尹冒指着葛松穷于,“你你”,一甩袖子,“不可理喻,小心玩火过头焚了自已!”
“那就不劳思武费心了!”
正说话间,尘馨已到,向几位福了福,坐在一侧弹奏瑶琴
举杯间,摇摇晃晃,葛松穷于哈哈一笑,“沈文琪是女子,葛松倒是想会一会她,纵牡丹花下死,我亦愿,如此独特的女子,啧啧,定有一番风味!
若是失贞于我,她女子身份便会不径而走,想再待在瑞王身边,瑞王还会要她吗?
如此一举两得,挑断了庄王、瑞王与户部尚书的关系。”
尹冒看着没有正形的葛松穷于摇头,“你想碰玫瑰别碰一身刺!
她身边有很多人相护,更何况这样的女人,不能以常人度之。
野心勃勃,名节、女子身份能奈她何。
你真惹毛了她,凡倒更会卖力于瑞王。
倒是主子,脸上甚觉无光。
我们还是赶在她身份曝光之前,压她一头,也好替主子出了这口恶气。”
葛松穷于并不强与众人较真,给尹冒倒了杯酒,“思武勿忧。
殿下信物?”
看了一眼李中,“李侍卫如此看重那信物,我们也不敢多问,不过,牵制住此女子,令其不能再为杨辛江治病,在下倒有一计。”
李中看向葛松穷于,“说说看。”
葛松穷于歪坐在席上,散漫且有些惆怅地说道“美人不能在我怀,可惜了可惜了。
沈文琪。
她嘛,”转动酒杯点了点酒桌,“沈府后宅之人不好动,不过沈府还有两位庶子,年龄不大不小,涉世不深,正是好骗之时,不如挟制此两人,沈府必会投鼠忌器,这样也好敲打沈向昭与沈文琪。
如果沈文琪还是要一意孤行,扒了那两位庶子的裤子,丢入男馆。
沈向昭可丢得起这个人,用沈向昭相劝沈文琪,可好?
养育之恩远胜生育之恩,养父下的孩子更知感恩。
几位说呢?”
李中手抚在桌面,细思葛松穷于的话,“葛松计谋倒是不错,做人还需收敛些,日后前程更佳!”
葛松穷于宽袖扬起,“在下平生所愿,酒与女人”,说罢,双眼迷离的看向尘馨。
尘馨专心弹着瑶琴,无一个错误音符。
只是常卧于鸳鸯楼的葛松穷于还是发现了异样,女子的意境有些紧张了,端着酒杯摇晃着走到尘馨身前,“要不要喝一杯?”
尘馨接过酒杯,妩媚一笑,“谢大人赏”,宽袖半遮,饮下杯中酒,“怎么,大人是要小女子相陪吗?”
葛松穷于看着尘馨的巧笑盼兮,神情烦燥,“不必了,下去侯着吧!”
尘馨一笑,福礼退下,“各位喝好。”
京城罗伽寺放松了看管。
又几日后,李中躲过锦吾卫防守,夜间潜入,室内跪在床榻前,“卑职失职。
鄣郡又有情况杨辛江医治有望,只怕会坏事。”
帷幔未动,帐内传出声音,“伏牛山三万兵力现在扮成民夫、商人潜伏京城,听侯吾的指令!”
“是!卑职这就通知孙洋。”
“还有,宫中安插的人手不够,尤其忠德殿。”
“是,卑职这就再挑些精良的汉子。”
“这次一定要上点心,成败在此一举了!”
“卑职明白!”
鄣郡杨府
杨辛江已能坐在轮椅上,手能费力抬起来,仅能抬起来,抬臂指向前面桂花树下。
杨老还真是酿酒成痴,傅淳轻轻摇头,还是推
着轮椅推向了桂花树,“已干涸。
要喝点吗?
我吩咐人酒铺打些来。”
杨辛江瞪了一眼傅淳,生气地闭上了眼。
此时屋内走出杨思蓉与文琪。
端着药碗,蹲在了父亲轮椅前。
文琪也瞪了一眼傅淳,“你在坏我的招牌。”
傅淳偏头不看众人,忽略与杨辛江交谈内容。
文琪笑看着他并不挑破。
杨辛江则二话不说,一口气喝下苦药,少了往日的磨蹭。
杨思蓉怔怔看着药碗。
杨辛江呜呜了一声,满眼希望望着杨思蓉,又看向桂花树下埋坛子的地方。
“父亲有话说”,杨思蓉擦拭杨辛江唇上的药渍。
傅淳也看了过来,看着杨辛江的激动神情动土取出那一个特制的酒坛子,“杨老最喜欢这个,死活不让扔。”
“殿下可否拿给小女子看一看?”,杨思蓉皱着眉。
文琪双眼一亮。
傅淳有些怔怔把坛子递了过去。
勾起某人好奇,文琪先一步接过了酒坛子,上下左右看了看,这能有什么蹊跷,手又掂了掂“这个酒坛子有秘密?”
看此物引起众人注意,杨辛江一颗心复活且安然了,笑了笑。
文琪手抚过酒坛子,“噗”吹了口气,尘土少去,又敲了敲,声音比较闷,掂着还有些轻,“好奇怪,不是陶制的。”
杨思蓉已经了然,“小公子聪颖,再猜猜看!”
文琪蹙眉,抬眸望着女子,“阿蓉也会调皮了,那我就来猜一猜,拿个小刀来!”
刮去外边的漆层,露出木屑,笑看着众人,最后笑意的双眼落在了傅淳身上。
傅淳咳了咳,手放在额头来回蹭着。
他多了几分生活气息,望着他,文琪笑了笑,手伸向酒坛子内壁,颗粒粗粝,阳光照射下,黑色斑迹,“蹊跷在这里?”
杨思蓉点头微笑,“思蓉服公子了”,又摇了摇头,“还有更重要的呢!”
“哦~”
文琪把斑渍放到舌尖添了添,甜中带着焦苦,还有酸味。
傅淳蹙眉,手搭在了她手腕上,“你”
文琪摇了摇头,“无妨,作大夫的,我之前就经常这样做,莫要担心。”
笃定看向杨辛江“这些污渍有名堂!”
傅淳神情不太好。
杨思蓉识相地不在玩了,从屋内取出皂角涂抹再后湿布清除
内壁上刻有文字,“
踏秋山路行,清冷寂无声。
霜白覆霆峰,西门遇老翁。
举杯对酒饮,月下不归踪。
前问寺何所,漫漫雾朦胧。”
文琪蹙眉看着杨思蓉,杨思蓉摇了摇头,“父亲喜欢雕刻,还有研究一切奇怪之物,至于诗词,思蓉就不大精通了!”
傅淳一时也被调起来胃口,对于文琪刚才冒冒之举倒也没在提。
藏的这么深,必有其深意,藏字诗吧,猜度一个时辰,试着开口说出几个答案。
既然他们已知此诗,杨辛江倒也没有之前那么焦急了,对于几人的猜谜,耐心给出答案,均摇了摇头。
而是笑看着杨思蓉。
杨思蓉回指着自己,“父亲信我?”
杨辛江点了点头。
此时杨思明从学堂回来了,看了看几人,怯怯向屋内走去。
杨思蓉跑过去拉住了杨思明,“阿明,猜个字可好?我们几位都太笨了,就看思明了。”
扫了众人一圈,站在了姐姐身后,接过了坛子,眼睛一亮。
杨思蓉捕捉
到了,“思明知道!”
杨思明低下了头。
杨思蓉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还记得那些坏人吗?要为姐姐报仇吗?”
杨思明双眼闪烁,蹲下身子,两手掩住了脑袋。
“我要你站起来,我要你为我报仇”,杨思蓉严厉却决绝的声音。
文琪向前走了一步。
杨思蓉挡住了。
杨思明站了起来,在姐姐耳前低语了几句,沉重的步子向屋内走去,关上了房门。
文琪望着房门,“阿蓉,不要太急,你还是看看他去吧。”
坐在椅子里的杨辛江望着屋门,呜呜了一声。
杨思蓉摇了摇头,“给他时间,他会走出来的。”
蹲在了父亲轮椅前,握住了父亲的手,“我已经知道答案了,父亲你真厉害。
阿明是你的儿子,经此一劫,他是吓坏了。
不过,他能站起来的,你要信他,信我。
有我,他不会孤单,不会一直低沉下去。”
杨辛江眼中有泪,点了点头。
而杨思蓉只淡淡笑了笑。
屋中取出一张纸,写上那首诗,折成纸船,船底拼接出不工整的几个字,“西山霜月寺”
次日西山霜月寺。
五六百人手执棍棒挡住了文琪一行人。
傅淳拿着令牌令其通报,不一会儿走出来位知客僧,领着众人向寺内禅房走去。
几人并不知此地名有何深意,只得与主持芸生交谈,“我们是受杨老杨辛江所托,前来拜访大师。”
芸生深深看了几人几眼,打了个禅语,“杨老酿的桂花酒酒香醇厚,可叹老衲滴酒不得饮,此生一大憾事!”
眼前一亮,文琪顺着他的话音说道“嗯,是的,人走酒还留香。
其中一坛题诗一首,在下不得其解,大师学问渊博,定能为在下解读一二。
踏秋山路行,清冷寂无声。
霜白覆霆峰,西门遇老翁。
举杯对酒饮,月下不归踪。
前问寺何所,漫漫雾朦胧。
正是杨老所题。”
芸生转动手中佛珠,“杨老还好吗?”
文琪摇了摇头,“勉强留得一命。”
芸生长长叹了声气,摆了摆手,进来一位小沙弥,小沙弥递上来一物。
芸生缓缓道“去年杨老交给老衲一件东西,叮嘱不要贸然拿出,也不要去找他,更不要打听他的近况,若有人手执他所酿之酒或者念出此诗,这件东西才可以面世。”
文琪接过,看到是一件凝脂玄玉玉佩,周边是二龙戏珠的雕刻纹路,中心是鸡蛋大小的玉盘。只一眼便知不是凡间之物,谁身上敢佩戴龙饰图案,看向傅淳。
傅淳看到玄玉盘心间,游丝盘旋,仔细一看,似一条虬龙长啸,竟是三皇兄傅峻信物。
眉心紧蹙,背后一凉,久久才向吴孙摆了摆手“京城皇兄府上送封书信,鄣郡之前案宗另有内幕。”
京城钱府
钱涣生手里捏着一个信笺。
昨日父亲一夜未归,京城熟人那里都问过,并没有父亲踪迹,本打算京兆府报案的,晨间门上射来了这支信笺
信上内容便是父亲盛明十二年皇家寺院罗伽寺整修时,贪墨木工队白银五千两,钱府罪证。
若要偃旗息鼓,需拿两人交换。
那便是沈府文郭文史你父当可归。
钱涣生看过证据誊抄内容,心彻底沉了下去,若此事揭发,不仅父亲官阶被剥,自已辛苦的举子身份还有前程都将化为泡影。
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