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人群，白起淡定地注视着这一切。
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他把自己的《机甲通史》忘在座位上了，而之所以淡定的原因则是因为他根本挤不开面前厚厚的人墙。
透过人群，白起审视着阿黛尔的脸上的表情。
她脸上的表情根本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该有的表情，冰冷的面孔和眼神之下掩盖着愤怒和委屈，用“强烈的不甘”来形容或许更贴切一些。
这也怪不得阿黛尔，升入洛泽中学四年级年以后，她每一天都要忍受到女生们的冷嘲热讽。
在父亲战死，子爵爵位被暂时剥夺之后，以前那些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女生们如同变了个人一样，说出口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是教养极好的阿黛尔怎么样都想象不出的恶毒。
龙游浅滩，虎落平阳。
阿黛尔抿了抿嘴巴，端起了面前的饭盒，直勾勾地盯着距离她最近的女生，李小慕端着饭盒和那本机甲通史跟在她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以前她们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在极端的校园暴力之下她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只能被迫忍受，久而久之也就渐渐习惯。
阿黛尔面前的女生被她看得有些发毛，稍稍侧过身子，给她让了个位置，不过最终还是在她耳边嘲讽了一句。
“耍什么威风。”
“只要你考不上亚瑟军事学院，你的子爵身份就别想恢复，你永远都是住在贫民区的贫民！”
“就凭阿黛尔也想考上亚瑟军事学院？指挥不行，机控不行，机甲设计也不行，整天在学校之中勾引男生，真是对不起你战死的爸爸！”
人群之中，又响起了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方休抿了抿嘴，从这些议论声之中，方休大概也听明白了个大概。阿黛尔的父亲曾经依靠军功获得了子爵爵位，但是后来在战场上牺牲，按照联邦法律，他的爵位需要他的子女来继承。
但这并不是无要求的继承，而是对子女的财富、知识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拥有五十万联邦盾，或者拥有排名前50位大学的录取资格。
阿黛尔这么刻苦读书的原因，大概就是为了恢复子爵身份吧。
一旦拥有了子爵身份，她就可以跟她讨厌的丈夫白起离婚了。
离婚不离婚的，白起倒是没什么反感的，反正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目前顶天只是室友的关系，况且离婚之后白起反而更加方便开展自己的计划。
只不过...现在的阿黛尔还是自己的妻子，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有些像自己的妹妹...那个每次遇到自己都要哥哥、哥哥叫个不停的少女。
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这不是白起司令的作风。
在一片冷嘲热讽声之中，阿黛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抬头便看见了白起。
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吗。
他不知道他住院的这几天，他住院费是怎么来的吗？自己尽到了妻子的责任，而他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吗？
这就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自己的娃娃亲，自己朝夕相处的...丈夫吗？
自己不能哭，阿黛尔，你一定......
“你做什么？”阿黛尔惊呼一声，被白起拉住了手。
“闭嘴。”
白起瞟了身后的人群一眼，强有力地攥住了阿黛尔的手，不管她情愿不情愿，脚步坚定地朝着食堂外走去。
“白起...在牵阿黛尔？”
“这不可能...吧？”
身后的学生们如同冻结了一般，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切。
白起讨厌阿黛尔那可是全校都知道的，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白起会像一个仇人一样地对待自己的美娇妻，但是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整整三年，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可没想到...今天的白起怎么会这么不正常？听说前几天白起没来上课，是脑子真的被砸坏了吗？
......
白起望着蹲坐在操场角落哭泣的少女，不由得一阵头大。
“别哭了。”
李小慕从口袋里面拿出纸巾，递给白起，随后朝着阿黛尔努力努嘴。
真是个称职的红娘啊。
白起叹了一口气，看向李小慕，“你能不能，离开一下，我有话，跟她说。”
李小慕惊讶地看着白起，随后猛地点了点小脑袋，向着远处跑去。
白起蹲下身子，稍稍靠近了一些阿黛尔，“那个，阿黛尔。”
阿黛尔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听见白起的声音，反而抽搐得更剧烈了。
白起故意咳嗽了一声，决定用以前对付白芸儿的方法来对付面前的少女。
“阿黛尔！”
充满威严的声音从白起口中发出。
阿黛尔整个人抽搐了一下，微微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白起。
他原本低垂的眼帘完全睁开，眼瞳之中的锋芒咄咄逼人，像极了...恶鬼！
但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逝，白起瞬间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阿黛尔，别哭了。”白起递过手中的纸，放在阿黛尔身前。
阿黛尔犹豫了一下，接过纸巾，擦拭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会考上亚瑟军校，你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留住我！”
“我告诉你白起，你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你替我解了围，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吗？”
“这些年你带给我的耻辱，我永远都不会...”
正在阿黛尔高谈阔论之时，白起伸出了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脸颊，轻轻扯了扯。
阿黛尔气的一愣，随后愤怒的鼻涕从鼻子里面喷了出来，糊了白起一手。
果然和妹妹一模一样。
白起笑了笑，自己还是找到了对付小女生的办法，自己真是个天才。
“对...对不起。”阿黛尔楞在原地，不敢去看白起。
刚才从李小慕那里要来的纸已经用完了，白起没有办法，只能脱下自己外套，处理着两人之间的鼻涕们。
白起把沾了鼻涕的衣服卷成一团，抓在手里，想拍拍阿黛尔的肩膀，最终也没能下得了手。
刚才捏了捏她的脸，实在是下意识的举动，现在想来，的确有些不合适。
“阿黛尔。”
“...嗯。”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讨厌，白起。”白起顿了顿，“所以...如果离婚，你会开心，我明天，陪你去办，离婚手续。”
“阿黛尔，你为什么，又哭了？”
白起手足无措，按道理不是一个一拍即合的常规操作吗？
“你究竟是不是白起！”
阿黛尔大吼一声，在白起眼中变成了严厉的质问。
白起稍稍愣了一会儿，转过了身。
“我当然，是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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