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纷絮冷哼了一声，扫视着长桌旁的医生。
“这件事结束之后，他变成什么样子，你们就变成......”
她的话被阿黛尔打断了，阿黛尔扯了扯她的手，然后摁住了她。
医生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眼里都流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
就在众人都一筹莫展之际，手术室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注视着远处的两个女孩，淡淡地说着。
“出去。”
阿黛尔注意到了他低垂的眼帘，她伸手拉了拉凌纷絮，两人慢慢从座位上站起。
“白...”
凌纷絮刚想说些什么，但被白起生硬地打断了。
他抬了抬眼皮，重复道。
“出去。”
场间的医生们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背后都冒出了冷汗。
原以为凌小姐很不好惹，现在看来这个患病的男人才是最为恐怖的存在。
这该...如何是好？
“我们...在外面等你。”
阿黛尔小声嘀咕了一声，然后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白起双手撑在手术桌上，淡淡地说着。
“各位，听说过，李良吗？”
听见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医生们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一名年轻医生说道。
“李良将军！那不是...那不是伊文伊帝国的间谍吗？”
听见年轻医生的话，场间所有医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他们没有出声，在等待着白起接下来的话。
白了点头，缓缓说着。
“我的状况，是不是，一模一样？”
几名医生飞快地翻动着手上的天讯，很快就调出了李良将军的病例。
3111年李良将军的间谍身份暴露，在被联邦监察部带走之后就陷入了失忆，那被认为是伊文伊人保守秘密的手段。
后来两年间有许多名医被请了进去却都束手无策，李良将军最终也就变成了一个白痴。
病情并不复杂，事情也很简单，但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联系起来好像有那么一丁点相通。
都是被人为创造的失忆，都无法解决。
虽然在坐的医生都没有参与到那件事中，但通过同行医生谈之变色的神态中他们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白起的主治医生咳嗽了两声，大胆地说着。
“白起先生，你的意思是有伊文伊帝国的人对你做了某些事情？这件事情导致了你现在的情况？”
白起顿了顿，认真地说着。
“事已至此，请各位，保守秘密。”
一名医生说道。
“我的老师之前参与过李良将军的事，或许他会有办法。”
白起摇了摇头。
“没用的，伊文伊人，不会犯错。”
说完他低头叹了口气，然后抬起了头。
在他抬头的一瞬间，他低垂的眼帘完全睁开，用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场间的医生。
“两分钟，想好措辞，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起初医生们并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很快都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让医生们对那些女孩们保守秘密。
但是他迟早有变成白痴的一天，那个时候那些女孩发起火来，在坐的这些人又能逃得过金钱和权力的罗网吗？
但这个男人看上去身份比凌小姐还要高，他的意思也不容忤逆，而且他刚才那个眼神......他真的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学生吗？
两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白起的眼帘回复到了低垂状态。
他敲了敲会议室的桌子，不容置疑地说着。
“各就各位...开始吧。”
说完他率先走了出去，迎上了那门外的三个女人。
阿黛尔焦急地迎了上去，急促地说着。
“医生们给出方案了吗？你没事吧？”
白了点头，声音柔和。
“定期治疗，问题不大。”
“啊...”阿黛尔迟疑了一下，然后又松了口气。
“那会不会很麻烦啊？”
白起淡淡地说着。
“有一点。”
塔基亚娜也没有过多询问什么，她跟在阿黛尔身边，眼神里满是关切。
只有凌纷絮迎上了后面的医生，她在冷冷地询问些什么，但后面的那些人精显然没有给她抓住破绽的机会，纷纷摇着头，嘴里说着些晦涩难懂的话很快便闭口不谈。
凌纷絮看了看医生们，又看了看白起，最后无奈地离开了。
白起和这些医生绝对是在撒谎，这是她凭借推断得出的结论。
众人在白起的强烈要求之下回到了军临天下，阿黛尔起初是担忧着的，但看白起一脸正常的样子她也渐渐没有担忧的心情了。
她先把白起送回了家，然后和塔基亚娜两人手牵着手走出了家门，去军临天下附近的菜市场买今天的菜。
白起给凌纷絮泡了一杯热茶，然后便打开天讯坐在了凌纷絮的对面。
凌纷絮捧着一杯热茶，盯着白起的脸，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没有大病初愈的轻松，也没有隐藏什么的忐忑，更没有欺骗过后的心虚。
这是一个正常的白起，但正是这样的正常让凌纷絮感觉到了反常。
她和白起只相处过短短四天，白起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但凌纷絮慢慢地发现白起其实是有心理波动的，从面部表情可以推断出来。
开心的时候他的眼睛会比平常时候眯一点，紧张的时候他的眼帘会微微颤抖，无奈的时候他会有一个抿嘴的小动作。
而现在白起什么都没有，虽然他的眼睛盯着天讯，但凌纷絮确认天讯上写了些什么他是压根没看进去的。
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担忧，慢慢坐到了白起的身边。
“白起，医生说了些什么。”
白起淡淡地说着，重复着刚才对阿黛尔说过一遍的措辞。
“定期治疗，问题不大。”
凌纷絮抿了抿嘴，轻声说着。
“可以关掉天讯吗，看着我的眼睛。”
白起听话地照做，注视着凌纷絮的眼睛，她的瞳孔泛着微弱的白光，和自己一般古井无波。
凌纷絮慢慢伸出右手，轻轻触碰着白起的脸。
在这个过程中白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直直地注视着凌纷絮的眼睛。
凌纷絮摸了摸白起的脸颊，然后贴在白起耳边，轻声说着。
“白起，你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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