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我在。”

没有拜师礼，没有奉茶与客气，就已经决定所有。

许宁安排她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

院子很清雅，她虽然很想劝劝自己这样很好不要折腾……但她真的完全忍不住……院子里全是冷色系，不是青色就是白色，连棵树都是梨花树。

她手指动了动，好不容易才把这种心绪压下。

“阿佳？”许宁忽然唤了一声。

她没听清，于是转过身去：“什么？”

“你若不喜欢你的那个家，合陌这个名字就不要叫了好吗？”许宁合上她手里正在翻的书，抬眼正视着她，“以后我便叫你阿佳好吗？取好之意。”

她沉默，并不接话。

许宁真是个揣度人心的高手，短短不过几个时辰的相处就能看懂她的心思。

他又忽然摇了摇头，微叹口气：“罢了，你总归是要回去的。”

“我愿意的。”她喜欢脱离过去的感觉，连名字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换掉，“我愿意的，师父，我叫阿佳。”

她是真的欢喜，很欢喜她终于逃离了那个家。很欢喜，终于有人来救赎。

……

“师父……”赵合陌努力把自己缩了缩，看着地上的碎花瓶……这已经是她打碎的第三个花瓶了……经她贫瘠的辩识能力，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花瓶其实都都价值不菲。

她悄咪咪地看了许宁一眼，对方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赵合陌心里安心不少，乖巧地去拿了扫帚清理碎瓷片。好的，还剩最后一点。

她弯腰去捡，“嘶——”她忍痛将最后一片碎瓷片扔进竹篓，才摊开手查看伤口。

伤口不深，就是有些长，渗了些血，血的鲜红映衬着指尖的白色竟有些艳丽，她就是觉得好看，一时忘了反应。

没等她回神，人就已经被许宁拉着走了。

“师父？”她抬头看了一眼许宁，对方还是淡然的样子，好像无喜也无悲。

但她分明感到一丝怒气。

就因为她打碎了价值不菲的花瓶？唔……好吧，是很多个。

赵合陌有点丧，思索着什么时候跟师父道个歉，毕竟这事要是换作她，她早就冲上去跟人茬架了。

正思索间，许宁已经把她摁在后院的凳子上，一眼不发地转身就走。

“……哎？”……原谅她真的很懵。

赵合陌有些苦恼地趴在桌上，师父好像真的生气了，她从来没哄过人，也不知道要怎样的去取得许宁的原谅。

哎呀妈呀，脑阔疼脑阔疼。

她眼尖地瞥见许宁从他房间里出来，屁颠屁颠地迎上去，低头装孙子……啊呸，装乖：“师父……”

“师父，我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这次许宁终于回答她了，只是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冷淡。

她一看有戏，掩下心中的窃喜，乖乖认错：“我不该不小心打碎花瓶。”她特意强调了不小心，吼吼，这下总没有问题了吧。

许宁还是不说话。

她有点方，暗戳戳又来了一句：“我发誓，下次一定会很小心的。”

内心OSS：呜呜┯┯不能再方了……再方还圆得回来嘛？

却听闻许宁轻声叹气。

她疑惑抬头，终于见许宁的几分动容。

他轻唤了她一声：“阿佳。”

“师父？”她不解。

“手伸出来。”许宁淡淡要求。

她伸手过去，伤口暴露在许宁眼前。

许宁拿药出来，细细地给她敷上。

“……诶？”她一愣。

许宁又不说话了。

“那师父你还生气吗？”赵合陌得寸进尺，厚着脸皮凑上去。

“为师并未生气。”许宁顿了顿，又道，“为师只是有些心疼你。”

说完他不由得蹙眉……这些话，本不该张口就说出来的。

可看见少女不可抑制的笑容时，愣了一瞬，转念又淡淡地想，罢了，她才十岁，还是个小姑娘，由着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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