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来客人,阿春很快恢复没心没肺状态“咱们那年春不是非本族人不得入内吗?”平日偶有,寒生也是在秀山山脚下接待。
如若不说,真未注意今日寒生衣着的确考究不及往常随意。
“母亲闭关多年,大姐不管事又云游四方,十方世界有人出现魔化迹象,所以,云阳山派来三位皇子,特来商讨应对之法。天下如此情形,本分责任上,母亲会理解。”
“哥,这次你也要掩面吗?”
寒生像是早就思虑好,摇头“不合适,两族本世交,初次见面还是以诚相待为好,再说我的灵光以可以控制的很好,不会伤人。”
行吧!阿莼浑身被湿衣服粘的难受,正准备回屋。
“对了!”
寒生叫住阿莼。
“云阳山的皇子可能要在这儿小住几日,若遇上,记得以礼相待,不得放肆,还有……。”
“还有,不能以真面示人。”阿莼接声说,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寒生无奈摇摇头,踱步走开了。
阿莼就喜欢自己哥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给甘之如饴擦屁股的态度。
在屋里转悠半天,着实没什么事情干,她不会傻到刚刚惹了寒生,再溜出去犯错,不过自娱自乐,可是她强项。
对了,方才不是说云阳山要来几个皇子。
云阳山,东方世界,龙族,皇子。
都是男子,位高权重,锦衣玉食,术法武功高超,想必……娇生惯养的,模样差不到哪里去!
门外一阵纷扰。
阿莼出门循着声望不见人影,随手唤了个侍从“云阳山的皇子可是来了?”
侍从比阿莼还激动“回三小姐,已至那年春山门。”
阿莼见侍从情绪亢奋“不就来个皇子,你高兴个什么劲?”
朱雀一族统管鸟族,鸟有个通病就是通听天下极碎极琐之事,最后串联起来还能给编个要么泪如雨下,要么感天动地,要么愤世嫉俗,要么振臂高呼的无比通顺的故事!
侍从早就憋不住的告诉阿莼“听闻云阳山龙族九子,其中第八子,生的俊美绝伦,今日也来了,妹妹们都去正厅等着去看呢!”
虽说朱雀生为神,总耐不住还是只鸟,鸟本性便是喜欢居于树多花朵叶多的茂密之地,所以,那年春,处处是郁葱浓绿的树,而且还处处是枝叉,盘根错节的那种。
每条小路都很狭窄但全由鲜花铺成,长度很幽深,香气很清芬,初来乍到的同族类旁枝,经常不是迷路就是被树枝划伤。
因为这路如那年春山门,日日不同,日日变换,今天你从左边去了卧房,明天可能要走右边了。
一时兴起,阿莼也扮做侍从模样混在门外一群侍从中,同他们一样低头目不直视,尽量拉低自己存在感,
隐隐约约,阿莼听到有几个男子由远至近说话。
其中一男子声音听起来很爽朗,语气很不可思议“寒公子,实在抱歉,是长庭眼拙了。”
“五殿下,太客气了,此等小事不必记挂于心,这外世本就嫌少知道我族之事。”是寒生豁达声音。
被称作五殿下的男子继续道“想不到这寒公子上神竟长得如此俊美,雌雄难辨,真是羡煞我等。”
寒生越来越近的声音传来“殿下谦虚,前面便是正厅,一起尝尝我们这儿的木香茶吧。”礼数周全,遇事圆滑,便是寒生了。
理所当然,她除了寒生,还看到陆陆续续三双不同颜色的鞋前后进了正厅。然,落在后面一双海蓝靴却在随侍中一停,阿莼未抬头,所以不知这人为何突然顿足。
仅仅是一停,随着入正厅。
如鱼灌入,侍从上茶的上茶,上点心的上点心,上水果的上水果。
侍从退尽,厅外谨慎设了结界,具体什么听不清,具体什么人什么样,更看不清。但,阿莼是谁,法术可是与寒生不相上下,虽不敢明目张胆,也稍微借助术法停了几句。
内容无非是有人被炼化,似魔似妖,均是神志不清,多数不伤人,一旦伤人便是残忍屠镇屠村,然后讨论需要借助什么将其消灭等等。
听了一点!
没意思!
她从来不爱管这些闲事。寒生暂替母亲当家,自有他去代为处理,所以及时行乐才是正事!
回房途中。
见八个侍从端着沐浴东西向因循湖方向去,随手拉了一个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其中一侍从见是阿莼,八个连连行礼“三小姐,今日云阳山皇子八殿下要在此因循湖沐浴。”
八皇子。
俊美绝伦?
阿莼计从心生,摆摆手“去吧去吧!”
侍从匆匆一拂礼,赶紧准备去了。
因循湖,秀山镇魂之湖,专用招魄招魂,打散者,可重聚。
所以,在外族看来,十分炙手可热,却惧于秀山独霸一方威名,又避世难以找到,都不敢觊觎。
当然,也有寻常修行之人或历劫,或刑罚,或殴斗各种原因,即将魂飞魄散,用七巧办法寻到秀山之处,一求因循湖凝魂魄。
可这神山岂是谁能就能来,山门为谁开都能开,因循湖谁能沐浴就能沐浴的?
还真是!
全凭山主寒生心情!
寒生即见了云阳山皇子都不带敷面以诚意相待,因循湖沐个浴岂不随口一句话!
只是,这么漂亮的美男到底受了什么伤,还要凝魂聚魄的!
想必。
也向因循湖去。
在湖门外,等侍从将沐浴东西一一安排妥当,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领头的侍从阻拦“三小姐,云阳山的八殿下马上就来了,还是回避下吧。”
“嗯,你们都出去吧,今日之事都给我守口如瓶!”阿莼连瞪眼待警告吓走手足无措的侍从。
想来,阿莼嚣张又不容置疑的做派,侍从们相对还是有些了解的,最后,不得不面面相觑后,退下了。
人一空,阿莼斟酌。
阿莼见人退去,先是将随手顺来的侍从服换上,把脸施以幻术,发髻也更换,从头至尾,细节都不漏掉的全都掩藏好。
然后随手幻了一顶香炉,和一把树枝编的扇。
直到阿莼规规矩矩跪坐在沐浴衣物旁等待时,她都没想到自己能把偷窥猥琐之事做到如此郑重其事的谨慎。
若寒生知道,岂不亲自手刃,让她血溅当场。
很快,她听到了不急不慢的脚步声。
当一双海蓝靴子的男子进来时,就看见不远处乔装打扮的阿莼正拿了把扇子在无比虔诚地扇炉中的香。
男子修长剑眉一紧,徐徐走过去,也不言,看了好一会儿,看的阿莼拿扇的手沁出汗,然后不紧不慢蹦出两个字“出去。”
出去。
好温柔的声音,明明毫不客气的两个字,却似这春日的风,轻的像羽毛,像风,像世间最容易飘散的东西
可阿莼怎会轻易出去。
阿莼没抬头,恭敬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在这因循湖沐浴需要配这香才有奇效。”她是谁,临危不乱,胡纠八扯从不脸红。
男子沉吟又是好一会儿,或许在斟断真假“换个人。”
意思再明显不过,换个男侍从。
阿莼起身,低着头静静退下,这是要走了吗?没办法了?
不是,不是,太不了解百折不挠的阿莼了。
男子见侍从退下,略略稍有松懈,慢慢除却衣物,下了水中。
阿莼在干什么?
找男侍从?
不可能!
将自己幻化男侍从?
从方才气息脚步判断,这男子的修为功力定与自己不相上下,就怕警觉识的出来。
而且幻男身,十分消耗灵力。
所以,她狡猾湖外门口徘徊好一阵,算到男子再慢衣服也该脱完了,现在应该心无旁骛凝神聚气疗伤才对。
弓着腰,低眉顺眼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