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莼拿着信去寻长忘时,正身形愤张的站在门外,与之对峙还有十来个怒气冲冲的男人。
喊声正此起伏彼,细细一听,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为首的男人貌似是个虎妖,横眉怒眼,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玩意儿。
坐在台阶上,一身绿裙,脸上缠着纱布上看好戏的,阿莼一眼认出,正是调戏不成反被揍的女妖,现在乍看,还是只骚蛇妖。
庆幸,长忘忍耐力极强,但目色已经不善,周身寒意阵阵,手中紧握的负屃扇已进入战斗状态,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这些人劈个横尸遍野。
只听,虎妖雷霆大吼“你哑巴啦!他妈的说话啊!”然后一击摆锤就要摔到长忘脸上。
没等阿莼看清长忘怎么动手,虎妖瞬时痛苦躺在地上,骚蛇妖立刻吓得尖叫起来。
定睛一看。
卸去两个膀子。
若以阿莼作风,她会将在场挑衅的人打到见血,爬不起来,断手断脚,气急眼,卸一个膀子也有可能。
但这一下闷不吭声卸人两个膀子,就现在情形来说,貌似出手重些。
真真想不到,往日情绪颇有自控力的小子,一旦出手比她还狠。
而长忘,就静静负手而立,不怒自威,一双凤眸充斥凛冽之气。
跟随虎妖来的其他什么狼妖、鼠妖一看这阵势,当场都傻了眼,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纷纷被长忘气势跟方才出神入化的一招吓得面面相觑。
继续对持,只是对方没了初来时的嚣张。
阿莼悄声无息凑过去,低声问“打还是跑?”
长忘语气不容商量“打。”
阿莼提议“一人一半。”
长忘“好。”
因两人是掩了气息,术法动用多了,没有妖气,容易暴露身份,正邪向来水火不容,所以,为避免群起而攻之,阿莼与长忘只能选择
赤——手——空——拳。
索性,两人皆是强者。
阿莼先自台阶跳下,冲准距离最近的贼眉鼠眼小妖一拳就挥了上去,小妖也不示弱,被揍了一拳后,红眼着眼,喊着拿刀,对准阿莼的头,生生劈来。
可论速度,放眼十方世界,这没几个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几个修炼百年的小妖。
所以,在各个小妖,对着阿莼抡法器,施法术,眼花凌乱情形之下,她都能十分轻松,将其手刃地上,虽伤不了性命,但爬回去,是没问题。
余光之中,招式上长忘虽稍逊色一些,论手段,男子比女子要更果断、干脆,利落。摆拂习习生风,蓝袍翻飞,步若游云。每一击,姿势跟书本画的武功秘籍一样,无比标准、耐看。
阿莼啧啧几声。
整个过程,不见一滴血,耳边全是此起彼伏的惨叫,跟骨头碎掉的闷响。
终于……。
“你等着,你们等着,一定弄死你们。”小妖在地上骂骂咧咧。
任何人被揍后百用不疲,认为在气势上不能丢面的一句话。
这一架,打得特别爽。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悠闲的继续逛。
酒意经过方才武力消耗,已经醒了大半。
走出好几步,阿莼才沉下心突然想起什么,猛然回头,发现坐在台阶上的蛇妖不知去向,要么逃了,要么去搬救兵了。
长忘顺目光看过去,若思“等会儿还要打吗?”
阿莼百无聊赖倒着走“你还想打?”
长忘一勾唇“都行。”
阿莼“长忘。”
长忘“怎么?”
阿莼“经此一战,我发现你表里不一。”
长忘刚才筋骨经过放松,又在残存酒意催动下,神情丰富起来,饶有兴致问“何解?”
阿莼“看你平日温文谦和,慢斯条理,可这动起手来简直比我还狠,完全不存善念啊!”
长忘“若真是无善念,早死于负屃扇下。”
阿莼“是酒意使然?”
长忘别有深意抿唇一笑,便不言了。
阿莼心道大部分喝多都会话唠,想不到此人喝多,竟还是这么惜字如金。
两个人继续有一搭无一搭,边走边聊,但基本都是阿莼说,长忘听。
一路晃晃荡荡闲聊,阿莼开始以为,一个眼神就能拒人八百里之外的长忘,性子刻板生硬,还可能会寡然无味,稍微熟悉后,竟察觉莫名的有意思。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沧水阁大门外。
沧水阁,作为妖族最大的青楼,一如既往的热闹。
阿莼驻足“长谣想喝它家不知醉,我进去买几瓶,你等一下啊!”
长忘点点头。
阿莼目的怎会如此简单,她还牙痒痒的记恨一掌跟丢水之仇。
进去后,先是交了钱要六小坛不知醉。
而后顺手拉了个浓妆艳抹看似精明事故的姑娘,偷偷往她手里塞过一个小金球,然后迫不及待问“姐姐,打听个事儿行不行?”
这姑娘一看金球乐了,碰巧今晚不想干活,如此倒是钱挣到了,落个清闲。于是和颜悦色“妹妹说吧,看姐姐能不能帮上忙。”
两个人寻了安静角落,阿莼说“前几日有没有个姑娘在这儿喝醉,然后被扔进浊漳河里去了?”
浓妆艳抹姑娘听后开始细细回想,为了金球咬牙切齿努力搜索记忆,那幅认真劲跟去茅厕大便蹲不下来一样。。
终于,神情松弛,显然是有蛛丝马迹。
“妹妹,经你一提,还真有那么回事。”姑娘仿佛想起什么。
阿莼激动,又拉住姑娘手催促“姐姐快说。”
姑娘说“那日我并不在楼上,也是听姐妹们说了个大概。妹妹也知我们这儿,混杂的紧,每天都会有了不得大事发生,听多见多早就习以为常。扔浊漳河那都是小事,听听也就过去,估计,谁都没当回事去记这个。”
“听说,是有个俏公子被姑娘调戏,还对嘴了,那公子一气之下,就给扔河里了。”
这些阿莼略有印象,但男子好不好看就不清楚了,其实,若难看,也提不起阿莼调戏的兴致。
焦急问“姐姐可知男子是不是这里常客,沧水阁还有哪位姐姐见过这位男子?”
姑娘用一副你肯定想先报复再继续调戏人家公子的眼神,老练慧眼的来回打量阿莼。
阿莼碍于长忘还在门口等着,时间紧迫“姐姐。”
姑娘慎重的说“不是常客,听说那俏公子相貌的确不错,五官细节嘛,见过他的姑娘都描述不一,所以,妹妹若想再找到这位公子怕是难。”
阿莼一听就明白了,此人绝非妖族,敛了气息,容貌幻术,寻常妖是分辨不出来的,更别提记住容貌。
阿莼不抱希望随口一提“姐姐,可听其他姐妹说过这男子身着何种衣服?衣服上可有什么不同特别之处?”
姑娘刚要开口
一声粗鲁叫呵截断。
“就是她,老大,就是她,老大,就是她,老大……。”
卡了吧,一遍一遍的。
“姑娘保重。”浓妆艳抹姑娘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