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之死(1 / 1)

锦宫 清媛 5709 字 2020-08-31

春意一脸冷笑的说着,这无疑便是威胁了。

而纳兰城何许人也,他纵是一时不察被人所乘,却也能够瞬间就想明白这里的种种原委。

瞬时,一股怒意从心头腾起,他强着心火冷静的对春意道,“春意姑娘在说些什么,纳兰听不懂,不过今夜之事,想必要是传出去,对春意姑娘也是不太好吗?”

纳兰沉声喝着,眸光里闪着咄咄逼人的光泽,若不是顾及着这里是宁安宫,他真有胆子在宫里杀人。

“纳兰哥哥不必着恼。春意不是傻子,最多也只是仰慕纳兰哥哥而已,若是纳兰哥哥能够答应春意一件事情,春意是万万不能将今夜之事说出去的。”

自认为占了上风,春意索性嫣然一笑,摆出一副极是娇媚的模样,吐气如兰凑近了纳兰城。

她想这个男人想了很久了,如今,终于有这个机会,她万万也不想放过的。

等她纤指落在自己身上,徐徐放下,纳兰城唇角勾起一丝笑,手压了她的腰身靠近了自己,却是一字一顿的冷然道,“那么春意姑娘,你想要怎么做?”

鼻间是浓郁不散的男人气息,腰间是男人火热的大手,更是连他的身体都那么紧密的贴着她,从来没感受过男人拥抱的春意姑娘,顿时就身子发软,嗓子里低低一声轻吟,红霞满面的道,“纳兰哥哥……”

一声千娇百媚的勾魂摄魄,纳兰城将她压得更紧,“好!”

大手将她抱起,往里又进了几步,进入偏殿的更深处,不多时,便有一声痛叫,撕心裂肺的响起来。

再然后,纳兰城面无表情的从偏殿出来,看一眼殿前值守的左右侍卫,大踏步离去了。

大好的夜晚,却枕边无人,淑妃一身湖绿色裙衣,懒洋洋伏在馨香袭人的软枕之上,柔嫩的小脚丫,有一搭没一搭的踢向空气深处,贴身宫女机灵的跟着吃吃的笑着,“娘娘,您这样子要是皇上看见了,必定会被娘娘勾都飞了呢。”

如此娇憨又活泼的淑妃娘娘,皇上也最爱的就是这份单纯的真了。

“胡说什么呢。皇上心里要是真想着本宫,也就不会半路返回了。”

淑妃嘟着嘴说,忽然又想到什么,“春灵,本宫让你去打听的事,你打听到了吗?到底皇上为什么会半路返回?是如梁总管所言,宫里连夜送进了八百里加急吗?要真是这样的话,皇上也真够累的,也不知本宫那点心,皇上有没有用过啊!”

早早听得内侍来传口谕,说是皇上夜里会至重华宫,淑妃心里欢喜,便亲自下厨做了点心侯着皇上,可皇上终是没来,她虽然失望,但也很识大体,立时便请梁总管代请带了盒点心回去,就不知道那味道,合不合皇上口味。

“娘娘……这,梁总管所言,大概,是真的吧。”

春灵目光闪躲,不敢正面相对的说,淑妃一下子就看出了端侃,嫩嫩的小脚丫从床上落下来,又踩着长发的地毯下了地,对着春灵道,“到底有什么话,是你不能说的?说吧,本宫听着呢。”

四妃之中,她年纪最小,也最是俏皮可爱,但是人总是有猎奇思想,皇上也是年轻男子,自然更是率性而为。

难道他明天不会看上比她更小更娇美的小女人,也就把她也甩到一边去了。

“娘娘,奴婢不敢娘娘,是……是乾元宫那边小和子说的,说是皇上今夜要宠幸一名新任的女官大人,奴婢怕娘娘生气,就没敢跟娘娘说。”

乾元宫的小和子,是梁总管的小徒弟。平日里因为淑妃娘娘为人比较松,手头又很是宽绰,所以这一来而去的,乾元宫的小和子,就与春灵慢慢混熟了。

淑妃听这话,一脸莫名的道,“什么女官?大历朝从来没听过什么女官的职位,即使有,那也是上一朝代的事情了,难道皇上真的是对起了兴趣,新封的恩典吗?”

数来数去的,整个后宫中略有姿色的女人,也都在她的心里存着,不可能悄无声息就突然升了女官?

“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本宫好好说说?”

想这新任的女官大人,倒是厉害得很呢,半路截宠的事都能做,她淑妃虽然没什么心眼,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娘娘,奴婢听来的事情,是这样的。娘娘可还记得曾被纳兰大人抓了现场的那名女刺客?”

春灵抬起头来说,淑妃的思绪也就慢慢跟着飘远了。

原来……是她啊!

想到那一日的腊八琉璃宴,皇上是当着众嫔妃的面,那样狠狠的打了皇后的脸,打了宸妃的脸,也顺带敲打了敲打她们这身为四妃高位的娘娘们。

“若真是那个宫女,这事情倒也有迹可循了。”

淑妃轻轻的说着,又慢慢搅动着手间被送上来的冬姜百合茶,今夜,她是特的泡了这种等着皇上来的,可惜啊……时也,命也。

“春灵,你先出去吧。本宫这里无事,想要静一静。”

湖绿色的精致裙衣飞起来,淑妃也懒得再搅和这冬姜茶,随口打发了春灵出去,却又不过片刻间,春灵又急匆匆回来了,一脸冷汗的道,“娘娘,出事了!”

淑妃猛一个激灵,待听得春灵细说之后,立时道,“好好待在重华宫,如无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门!”

身为后宫四妃这么多年,淑妃也并非只是一根筋的天真烂漫。

若她真的那般心思单纯,也必定活不到今日这等高位。

半夜里不能好好休息,乾元宫熄灭的烛火,又匆匆点亮了起来,梁总管进去伺候着皇帝更衣,一边又将眼下发生的祸事,细细的讲来。

景元帝阴沉着脸,心情不好的道,“她们就是不能让朕好好的歇歇吗?成天算计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嘴里厉喝着,到底还是穿戴整齐,在梁总管以及身后数十位内侍的护卫下,连暖轿都没有乘坐,直接到了宁安宫。

彼时,武皇后正在宁安宫内殿里坐着发呆,一见皇帝进来,她像是终于才有了魂儿的回了神,缓缓走过几步,慢慢跪下来,哽咽落泪,“皇上,请皇上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臣妾的贴身女官,就这么……就这么死了。”

一边说,又脸色难掩悲伤的低声抽泣着,景元帝吸了口气,多年夫妻不离不弃,终是没有再像往日那般冷情,亲自弯腰将她扶起来,哄着又坐回软榻之上,缓缓的道,“妍儿这是要做什么?不过区区一个宫女,死了就是死了,等回头朕再为你寻一个来,可好?”

抬手,轻轻的为她擦着眼泪,武皇后哭得更加厉害,“皇上,春意到底也是伴了妍儿这么多年了,如今她死不瞑目,臣妾却不能为她雪恨,是臣妾的不是。”

话落,泫然又哭。

武皇后,本名月妍,是当朝武国公的嫡出女儿,自小聪明可爱,风姿娇媚,也曾经真正留在皇帝的心上过。

可好景不长,年轻的皇帝便又依循祖制,广招天下美女,扩充后宫丰盈,这以后,便又有了贤德惠淑四妃,更后来又有了以天下第一美人著名的宸妃娘娘,还有全国各地选来的种种环肥燕瘦的美人无数,皇帝,也就少有来她这里了。

只是每逢初一十五,总是来坐坐的,而今为止,这帝后两人也是久久不曾交心了。

见武皇后哭得实在心伤,景元帝终是叹了口气,软了声音的答应了她,“妍儿放心,妍儿的事,朕会记在心上的。朕也一定会给研儿一个交待。”

他话音落下,武皇后又抽泣着跪在皇帝身下,叩首谢恩,皇帝再把她扶起来,好一阵贴心的安慰。

宁安宫外,梁总管唉声叹气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怎么问来问去,就又问到那个小宫女头上了呢?

这可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皇上想方设法才刚刚压下的投毒风波,转眼,又以宁安宫一条人命为代价,再度掀起轩然大波。

等得侍卫长大人,纳兰城被两名内侍“押解”了过来,梁总管更是急得团团转。

更是连手里从来只持个样子,一般不轻易动用的雪白拂尘也甩了起来,指着一脸冷静的纳兰城,直气道,“纳兰大人啊,您这可让老奴说你什么好呢?好好的皇宫你不去尽心守着,你来淌这趟混水做什么?”

这一下可倒好,不止把自己搅进来了,更是连那个刚刚才洗脱了嫌疑的新任女官,又给掀到了风口浪尖上。

“公公,纳兰是冤枉的,纳兰没有杀人,而且这事,也根本就与女官大人没有任何牵扯,还请公公明示!”

纳兰城冷静的说,即使是春意突然暴死,更是身体被人侵犯,脏污不堪,但他没有做过的事,就绝对不会承认。

“哎哟喂!大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纳兰大人再怎么喊冤枉,那娘娘也得信啊!”

梁总管跺着脚说,都快要被这个纳兰城给急死了。纳兰却讶异:“什么物证?”

春意之死,居然还有他的物证?

“还能有什么物证啊。老奴且问你,纳兰大人向来不离身的大氅呢?如今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