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兮兮盛情相邀,本王怎好推辞(1 / 1)

“江长兮,到我身边来。”寒未辞跃下高台,隔着重重人影,冲她招手。

他说,到他身边来。

于是,江长兮走到他的身边,手里依旧捧着那支海棠。花开悄然,开在她心上。

“寒未辞,我来了。”

他叫她江长兮,温柔缱绻。

她唤他寒未辞,轻柔眷念。

他们直呼彼此的名姓,不显疏离,不失尊卑,不惧礼法,开口的那一刻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他们就该如此。

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他带她飞跃到了台上,落在这些跟他没有半分血缘却妄图以长辈之名左右他婚姻人生的人们面前。

他张扬,他桀骜,他不驯,他从骨子里透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疯狂,“江长兮,她就是本王的王妃。”

他也会收敛满身的桀骜不驯,也会温柔了眉眼,平和了语气,拉着江长兮走到和阳长公主面前:“姨母,她是我的妻子。”

和阳长公主是早就知道寒未辞和江长兮的事了,可当寒未辞这般郑重其事地跟她介绍江长兮时,和阳长公主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不知不觉竟然长得比她还要高出许多了,她的阿辞长大了。

“好,好……”和阳长公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拉着寒未辞和江长兮的手只知道一个劲地说好。

柳太后铁青了脸,皇后铁青了脸,四公主铁青了脸,除了寒未辞四人,所有人噤若寒蝉,生怕惹祸上身。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皇后没能拉住四公主,或者是不想拉住四公主,四公主一头撞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江长兮身上了,寒未辞带着江长兮一闪,四公主只能扑在长案上,额上磕了一个包。

四公主跟不知道疼一般爬起来,狰狞着表情大吼大叫:“阿辞哥哥,你是我的,你的王妃只能是我!我才是大鸿最尊贵的嫡公主,她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罢了!”

“我大鸿最尊贵的嫡公主就只有如此教养吗?犹如泼妇一般辱骂本王的王妃!”寒未辞脸色微沉,黑色的眸里凝结了冰霜冷肃:“本王再说一遍,江长兮是本王的王妃,辱她便是辱本王,骂她就是骂我。即便是嫡公主,无故辱骂朝廷一品大员亦犯口舌之罪!皇后娘娘,您乃六宫之主,宫中的规矩想来您比本王更加清楚!”

寒未辞出口便是维护之言,张口闭口只认江长兮是他的王妃,无论是皇后还是柳太后,心中恼怒之余更是震惊,都暗暗在心中思索这个江长兮是何等人物。

皇后还是有点印象的,好似四公主与季云森解除婚约那会,江长兮也曾掺和其中。

竟然三番两次搅黄她女儿的婚事,今日更是给了她们母女俩这么大的难堪,好一个江长兮!

这么一想,皇后看向江长兮的目光都带了不善,颇具威仪的眼神里浸染了警告,带着上位者的威势压向江长兮。

“是四儿无状,吓到江姑娘了。只是王爷,婚姻大事,草率不得,更要讲究你情我愿才是,对吧,江姑娘。”

在场的都是人精,谁听不出来皇后话里的警告意味,就连柳太后都做了壁上观,旁的人更不敢插嘴了。只在心里暗暗替江长兮惋惜。

看着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惹上南襄王这个混不吝的。这下好了吧,吓傻了吧!唉,得罪了宫里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这姑娘以后的日子难咯。

事实上对于寒未辞和相凉卿的婚事,大家伙雀跃心动归雀跃心动,可实际上抱有希望的还真没有几个人。

谁看不出来柳太后的心思啊,皇后去求皇帝为四公主赐婚的事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两宫的娘娘是龙虎相斗,她们这些小人物掺和进去可不就是一个死字。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婚姻之事,唯有你情我愿,方能得始终。”就在大家都以为江长兮被皇后的威严气势吓得不敢说的时候,这姑娘盈盈而笑,轻松淡定地把玩着手上的海棠花,很是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副模样看在四公主的眼里十分的不顺眼,她狠狠地瞪着江长兮,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此花乃王爷为选妃所掷。入我怀中,是王爷心之所愿。长兮接了,亦是心甘情愿。”

她是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妻子的,哪怕注定成为众矢之的,亦在所不辞。

哪怕是心里早知的答案,能听她如同宣誓主权一般与众人面前说出,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寒未辞只觉得一颗心都柔成了一滩水,恨不得立即将她拥抱入怀,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从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惧他人的言论,他向来是敢作敢当想做就做的人,于是他这么想了,真的这么做了。

紧紧的,紧紧的,将她拥抱入怀,神情温柔满足,好像他拥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他的全世界。

是的,江长兮就是寒未辞的整个世界。

没有想到她的威胁反而推波助澜了一番,皇后脸色突然变了,死死盯着江长兮的脸,此时的她竟然与四公主那狰狞的面目更加相似了几分。

好一个江长兮,果然是个贪图富贵、恋慕权势之人,这样的人如何比得上她的四儿,如何配得上南襄王!

见皇后吃了瘪,柳太后竟然一点都不高兴,她安抚似的拍了拍柳二姑娘的手,收起对寒未辞的恼怒道:“这是王爷又贪玩了,在拿我们大家伙开玩笑呢。哀家都不当真,江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好家伙,指鹿为马大概就是如此了吧。寒未辞眯起眼睛,眸中升腾起阴鸷戾气,看起来危险极了。

柳太后虽有惧意,但她不相信寒未辞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如何,因此有些肆无忌惮,执意将他掷花选妃一事当做小孩子的一场玩闹。

本来嘛,谁不知道南襄王寒未辞张扬跋扈胡闹惯了,亲祖母都能押解下狱的狠角色,为了推掉赐婚玩一把掷花选妃拉人家姑娘当挡箭牌什么的,完全就是小手段好吧。

就算不是,太后都发话了,不是也得是了。

顿时,众人对‘挡箭牌’江长兮抱以深深的同情,而更多的,只怕是幸灾乐祸吧。

这样一来,江长兮的名声就要毁了吧。一个毁了名声的姑娘,还是跟寒未辞这种人沾上关系的姑娘,将来还有谁敢娶?

秦陌即震惊于江长兮喜欢的人竟然就是寒未辞,又忧心于她此时的处境,因而没有留意到失手打翻一碟玉蓉糕的安早瑜,更没有看见她黯然离去的落寞背影。

而台上,柳太后等人与寒未辞二人的对峙还在继续。

或者该说,是柳太后等人单方面的对峙,寒未辞根本就没有将她们放在心上,他之所以恼怒,只是怕江长兮因此受到伤害。

江长兮小弧度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倚在他的怀里巧笑嫣然,“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太后娘娘非王爷,又岂知王爷之心,是真心还是假意。”

“而长兮相信,王爷乃是真心的。”

寒未辞很满意她毫不犹豫的相信,心情很好地捏了捏她的手哈哈大笑:“知我者,江长兮也。”

这短短的七个字就犹如七个巴掌一般啪啪打柳太后的脸,气得柳太后脸色剧变,差点保持不住面上的慈和。

柳太后终于笑不出来了,她皱着眉不掩疲惫,沉着语气犹如长辈教训不听话胡闹的孙儿一般:“阿辞乃我大鸿尊贵的王爷,又于社稷有功,你的婚事岂可如此儿戏?”

“此时暂且不提,待哀家与皇帝、皇后商议后再行决定。”柳太后的意思很明显了,就算是侯府姑娘,以江长兮的身份还配不上寒未辞这个王爷。她要跟皇帝商量后给寒未辞许个配得上他身份的王妃!“哀家累了,和阳,扶哀家回寿安宫歇息。”

一场暗潮汹涌的掷花选妃随着柳太后的离去而草草收场,四公主不依还要闹,被皇后警告两句带走了。离去前,皇后深深地看了江长兮一眼。

那一眼就连不经意瞥见的相凉卿都觉得背后发凉,“我们这位病弱的皇后娘娘,看来也是个狠角色呢。”

那还用说嘛,若不是狠角色,皇后如何能撑着那副三步一喘的身子走到今天。若不是狠角色,别说是皇帝的敬重宠信了,只怕荣王一死,皇后的尊荣都保不住。

寒未辞瞥了相凉卿一眼,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不是,你什么眼神啊。”相凉卿十分不服,他就是想提醒寒未辞小心皇后而已,真是好心没好报。“长兮妹妹,你看看你,真真识人不清啊,都被他给害惨了。”

江长兮掩嘴而笑,“谢小公爷关心,长兮觉得,王爷会保护好我的。”

“兮兮盛情相邀,本王怎好推辞。”寒未辞牵起她的手,眉眼皆是温柔情意。

相凉卿狠狠打了个寒颤,他觉得这台上实在太冷了,他需要出去晒晒太阳解解寒:“再见!”

“不见。”寒未辞毫不留情!

“……”见色忘义啊卧槽!

“走吧。”

“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