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本王对她,求而不得(1 / 1)

随着南胭怒喝,矮案轰然掀翻,瓜果花糕散落满地。

钱商羽和美貌侍女一个激灵。

钱商羽发出一声细微呻吟。

他竹叶青的锦袍上,缓缓蔓延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美貌侍女连忙把手缩回宽袖,指尖上隐隐残留着些微凝白液体。

厅堂寂静了半盏茶的时间。

南宝珠率先回过神,小脸通红地捂住南宝衣的眼睛:“娇娇不要看,脏死了!一对狗男女,大庭广众也不嫌恶心!”

老夫人脸色阴沉:“钱夫人,这就是你们家议亲的态度?!你养的什么儿子,连起码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便是畜生,也知道拣没人的地方不是?!”

钱夫人紧紧捏着手帕,臊得满脸通红。

她目光不善地盯着美貌侍女,尖声道:“不要脸的小蹄子,谁叫你跟来的?!你父母亡故,我好心收养你当表小姐,你却忘恩负义,勾搭我家三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

南宝衣拣起一块桂花糕,暗道看来钱家也很复杂。

不必她绞尽脑汁想办法拒绝,这门亲事就已经谈不成,真好。

她窃喜,咬了小口花糕。

米糕甘甜,桂花馥郁。

她又心满意足地喝了口热茶,只当看戏。

“表姑,”美貌侍女不忿地站起身,“真心相爱的事,怎么能叫勾搭?你逼着表哥迎娶别的姑娘,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宣告主权的。”

她居高临下地盯向南宝衣,脆声质问:“南家娘子,你横刀夺爱,插足别人的姻缘,你就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南宝衣:???

一口花糕险些噎死她。

议亲,是钱家主动提出来的。

非她不娶这种话,也是钱家主动说的。

她特意请假,就是来走个过场,他们的爱恨情仇,跟她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她怎么就成了横刀夺爱?

她喝了季蓁蓁递来的茶:“麻烦表小姐讲点道理——”

“呸!与你这种狐媚子,有什么道理可讲?”美貌侍女高傲地抬起下巴,“你也看见了我与表哥有多恩爱,识相的话,就别再觊觎我表哥!”

钱商羽头疼。

表妹哪里都好,就是太爱他。

若是打乱了皇后娘娘的计划,他们钱家怎么吃罪得起?

他起身拉住表妹:“雯雅……”

雯雅挣开他,不服气地指着南宝衣,“听说你不能生孩子,女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给男人传宗接代?你这样算什么女人?南家娘子,你活着,也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怎么有脸找男人,怎么好意思嫁给我表哥?我若是你,我肯定会羞愧到一头撞死!”

她红唇开开合合,像是毒蛇吐出了红芯子。

眼睛里,更是淬满了恶毒。

南家人的心都要碎了。

自打南宝衣出事,他们生怕她伤心,所以从未提起过孩子的事。

程叶柔甚至吩咐乳娘,不许让小公子出现在南宝衣眼里。

谁能料到,钱家这个玩意儿,竟然拿这种事当众辱骂娇娇!

南宝珠红着眼圈,担忧地握住妹妹的手:“娇娇……”

南宝衣小脸平静,丹凤眼始终黑白分明。

她不卑不亢地站在雯雅对面,微微抬起白嫩下巴,目光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雯雅姑娘活着,是为了给男人传宗接代。可我南宝衣活着,却只是为了我自己。”

少女的气场太过强大。

雯雅情不自禁地后退半步。

她稳了稳心神,充满优越感地反驳:“你一个女人,连孩子都不会生,你算什么活着?没有人会看得起你!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有表哥宠爱,将来还有儿子孝顺,你就孤独终老吧你!”

南宝衣微笑:“我是司隶衙门的女官,我有自己的锦绣前程,我会得到天下人的敬重。我有祖母疼爱,有全家人疼爱,我得到的爱,比你只多不少。”

“对呀,”南宝珠插嘴,“我最爱娇娇了!”

“我也是我也是!”季蓁蓁激动地举起小手。

尉迟哂笑,举手:“还有我。”

他望向南胭。

南胭当然不想举手。

她拆穿钱商羽和雯雅,只是因为看不惯负心人,并且想在尉迟面前表演一番姐妹情深,赚一赚好感而已。

她一点儿也不爱南宝衣。

然而被尉迟盯着,她只得硬着头皮举手,强忍着肉麻,违心道:“我……我也很爱娇娇。”

小辈如此,长辈更不必说。

雯雅咬住嘴唇。

眼睛里除了恶毒,又浮现出浓浓的妒忌。

她爹娘亡故,投奔姐姐,却因为和姐夫苟且,被姐姐赶了出来。

没有亲友肯收留她,她这才来投奔远方表亲钱家。

她梗着脖子,又道:“你官位再高又有什么用,总归没有男人爱你!一个女人得不到男人的爱,活着得有多可悲——”

“谁说,没有男人爱她?”

低沉清越的嗓音,在厅堂外响起。

无数身穿绣鱼纹袍的精锐,腰挎长剑,鱼贯而入,将整座厅堂包围起来。

他们让开一条路。

萧弈负手而来。

年轻的皇子殿下,穿一袭龙首鱼纹暗红官袍,姿容犹如中天孤月崖涧青松,凤眼比星辰更加漆黑深邃,只定定凝视着南宝衣。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一字一顿:“本王爱她。本王,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仿佛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南宝衣怔忪。

旋即,悄悄红了眼眶。

萧弈这人真讨厌,好端端的总是惹她哭……

雯雅死死咬住唇瓣,一时间当真是嫉恨交加。

雍王殿下姿容如烈阳,竟然爱慕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哪怕爱慕她,也比爱慕南宝衣强啊!

钱商羽的脸色也很难看,甩袖道:“我说南家娘子为何对我不冷不热,原来是攀了高枝儿。既然如此,倒是我钱家自作多情了!”

“这话,你也有脸说!”老夫人恨不能啐他一口,拄着拐杖,重重敲了敲地板,“来人,给我把钱家人全部轰出去,把他们坐过的席案都拿去烧了,我南家嫌脏!”

“不劳烦祖母动手。”萧弈沉声,“钱家涉嫌贿赂朝廷命官,商铺更是以次充好,来人,把他们投入天牢。”

十苦立刻带人动手。

厅堂混乱,到处都是清脆的耳光声和尖叫怒骂。

萧弈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雯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