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冲突(1 / 1)

凰权至上 南州花主 140 字 2020-09-02

“蒋六曲,孤的命令你也敢不听,你是想要造反吗?!”魏津气极反笑,他的双目闪过一丝冰冷之色,竟是动了杀意。

蒋六曲是在当年的夺门之变中一跃而起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血路,实打实的军功出身,哪里会感受不到太子殿下双目中的凛冽。

曾经,蒋六曲就是靠着这股近乎野兽一般的直觉躲过了无数次敌人的偷袭。

对危险最本能的感知让他眯了眯眼。

蒋六曲冷声说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末将只忠于陛下,何来造反一说。”

这位绣花枕头一般的太子殿下若是把他蒋六曲当成一个大老粗来吓唬,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蒋六曲还没有这么蠢!

“看来,你是不把孤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

魏津还是第一次被臣子勾出了这样剧烈的怒火,他用力掐了一下掌心,语气冷冰冰地说道:“民间有句俗语: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蒋大人,孤奉劝你一句,做人,还要谨言慎行才是。”

“多谢太子殿下提醒。”

对于魏津话里话外的威胁,蒋六曲小麦色的面庞浮上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陛下正值壮年,龙精虎猛,太子殿下想要当家做主,如无不测,二十年后再说吧!

蒋六曲态度里的敷衍几乎是不加掩饰,毫无对自己的尊重之意。

魏津冷冷牵了下唇角:自己这个太子当得真是窝囊!

他低头,手指轻轻拂过衣袖上暗金丝线刺绣的祥云纹路,平声道:“劳烦蒋大人去向父皇通传一声,孤有要事求见,蒋大人这下总该通融了吧。”

魏津话末带着浓浓的讽刺之意。

蒋六曲像是听不出来一样,语气毫无起伏地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殿下您稍等。”

他朝着身边的侍卫招了招手:“张小乙,你这就去通报给冯总管,听候陛下裁决。”

叫做张小乙的侍卫领命而去。

蒋六曲随之在一个宫禁卫身上踹了一脚,对着侍卫暴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给太子殿下搬张椅子来!没看见太子殿下还站着吗?”

被踹的侍卫踉跄了几步,连忙去找椅子。

蒋六曲眯了眯眼,对着剩下的宫禁卫骂骂咧咧地说道:“一群耳朵都是摆设的东西!太子殿下的吩咐也敢不听!太子殿下都说了,要我等‘谨言慎行’!你们竟敢让殿下站着!我看你们是想要造反!小心殿下日后要了你们的脑袋!”

被太子先是要挟、再是讽刺,蒋六曲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恶气,忍不住借题发挥,众目睽睽之下半分不给魏津留颜面。

偏偏他虽然骄横、跋扈,却粗中有细,话里面让人挑不出半个不字,让魏津这个太子有苦说不出。

“卑职知罪!”宫禁卫们整齐划一的请罪声洪亮至极,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甩在魏津这个当朝太子的脸上!

都说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士兵。蒋六曲手下的宫禁卫同样是一群骄兵,丝毫不把魏津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似乎并不畏惧太子日后会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

被一个野蛮的武将当众奚落,魏津的面色十分难看。他强自忍下了胸腔里的怒意,那双深海一样的眼睛像是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有着浓到化不开的阴翳。,

蒋六曲暗自觑着太子的脸色,不由在心底嗤笑了一声。

陛下是马背上夺得的天下,弓马娴熟,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杀的外族片甲不留。

可惜这位太子“子不类父”,被雍王妃拘在内宅,彻底宠坏了。

太子不仅拉不开弓,甚至连一匹野马都驯服不了。

他十三岁时跟着陛下打猎,遇到猛兽,吓得两股战战、夺命而逃,回去之后竟然连烧三天三夜,如此文弱,一夜之间便成为了西北军中的笑话!

自从太子正位东宫之后,每日里只和文臣来往,言辞之间对于武将多有鄙薄,蒋六曲早就对这位太子不满已久。

没想到,今日这个懦弱无能的家伙抖威风都抖到自己面前来了。蒋六曲哪里咽的下这口气。面对魏津杀机重重的目光,蒋六曲心中发狠:大不了在太子登基之后,他便解甲归田!

蒋六曲就不相信了,这个狗太子还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张小乙终于在偏殿里找到了一把椅子,他一阵小跑,双手送至太子面前。

张小乙用袖子在座位上擦了擦,语气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您请坐!”

魏津面对这把让自己难堪至极的椅子,怎么看都觉得张小乙是在嘲讽自己。

他眉心微拧,低沉的嗓音像是化不开的寒冰:“不必!”

“太子殿下,您这般尊贵的身份,怎么能和末将一样,就这么站着!”蒋六曲阴阳怪气地说道,他转头继续对着张小乙骂道:“说你蠢你还真蠢,也不知道给太子殿下在座位上放一张软垫,万一太子殿下受了寒气,你可担待得起!真以为太子殿下和尔等一样命贱吗?”

“蒋大人!”蒋六曲毫不收敛、咄咄逼人的态度让魏津忍无可忍,他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低沉、淡漠的嗓音透着一股身居高位的威严:“宫禁卫是父皇的利刃,曾为父皇立下过汗马功劳,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命,都和孤一样贵重!”

魏津冰冷、威严的目光没有一丝暖意,他望向蒋六曲的视线充满了压迫感,淡淡道:“更何况,孤也没有蒋大人想的那么娇贵。”

“太子殿下误会了,末将这也是以防万一。若是因为末将的疏忽让太子殿下有个闪失,末将万死难赎其罪!”

蒋六曲大义凛然地说道。

魏津被蒋六曲油盐不进的态度气了个倒仰,他冷冷一笑,不再赘言。

蒋六曲目中无人,日后再收拾他也不迟,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舅父是生是死。魏津被愤怒冲昏了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若是舅父真的遭逢不测……是谁,胆敢对一国储君的岳父下手?!

就在魏津暗暗沉吟之际,冯会独有的清润之中带着一丝微沙的嗓音从前方传来:“太子殿下,陛下有请。”

闻言,魏津瞬间收回了思绪,他抬起眼睛,只见父皇的心腹冯会领着两个小太监迤逦而来。

魏津连忙迎了上去:“冯公公。”

守在东宫门口的宫禁卫“唰”地一下亮出了利刃。

刀光雪亮,耳边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破风声,魏津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了一步。

一声嗤笑,静静在空气里溢散。

魏津如梦初醒,他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窘态,忍不住恼羞成怒,厉声喝道:“放肆!”

蒋六曲皮笑肉不笑地给魏津赔礼:“太子殿下,底下人不懂事,让您受惊了。”

蒋六曲语气里着重地咬了一下“受惊”二字,生恐魏津听不出他话语里的嘲讽。

“好了,没听到冯公公说了吗,放行!”蒋六曲对着拦住魏津的两个宫禁卫挥了挥手,怒声道:“你们两个下去各领二十军棍!”

“是!”两个侍卫齐声应“是”,朝着魏津拱手一礼,各自退下领罚。

魏津虽然十分清楚蒋六曲这是在故意折辱自己,奈何两个侍卫已经被罚了二十军棍,处罚不可谓不重。

有蒋六曲的处罚在先,魏津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又不能亲自去监刑,只能再一次吃下这个闷亏。

不过半个时辰而已,魏津连番受辱,蒋六曲在他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魏津情不自禁地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尽在己手,让天下人只能仰他鼻息而活!

“太子殿下,您请吧。”冯会像是没有看到蒋副统领和太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朝着魏津微微一笑,很是和善地说道:“太子殿下,不要让陛下久等。”

“走!”魏津甩了一下袍袖,一张俊美的面庞阴云密布,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冯会前面,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冰雪。

望着太子笔直、孤傲的背影,冯会暗中摇了摇头。

蒋六曲原本是陛下的亲卫,一路护送陛下回京,为陛下拼杀出了一条至尊之路。

陛下的上百亲卫,最后只剩下了十人不到,蒋六曲便是其中一个,可见其忠心和勇武!因此,蒋六曲一直深受陛下的信任。

往日里,蒋六曲仗着从龙之功,十分跋扈,等闲人不放在眼里。可是在陛下面前,他比谁都老实。

可见,蒋六曲的跋扈也是分人的!

冯会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魏津这位太子才好了,堂堂储君,竟被一个臣下辖制住,传出去简直丢尽了颜面。

望着太子越走越快的步伐,冯会连忙甩掉脑海里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一溜小跑,连忙跟上了太子的脚步。

到了养心殿,冯会上前一步,走到魏津前面拦住了他:“太子殿下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传一声。”

魏津原本是要不管不顾闯进去的!冯会这一拦,瞬间让魏津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刹住身形,朝着冯会拱了拱手:“那就有劳冯公公了。”

“太子殿下客气了。”冯会微微一笑,走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