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橘继续忙着洗肉码菜，她记得杨卫成喜欢吃川菜，便决定做一道川味红烧肉。

“若橘，你倒是说啊，而且什么？”沈怡追到厨房问。

她们租住的这套房子虽然老旧，但是有独立的厨房和厕所，让两个姑娘住起来十分安心。

关上门，这里就是她们的小天地，特别有安全感。

说到这些，沈怡就很感谢杨卫成，那天杨卫成几乎陪着她们走了一整天，才找到这所合适的房子。

可是，再感激，功也不能抵过。

她很怀疑，杨卫成是不是在姚若橘身上使了点小手段。

沈怡把姚若橘当成姐妹，虽然骨子里还是有点自傲，毕竟一个是中海女孩，一个是蜀州姑娘。

但谁若想要伤害姚若橘，她肯定不能答应。

“而且，我们现在还多了一层关系。”姚若橘神秘兮兮地回答。

沈怡想，完啦，这笨丫头肯定上当了。

但除了担心好姐妹之外，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酸溜溜的。

“到底什么关系？”她追问。

“嘻嘻，保密，到时候会跟你说的。”姚若橘道。

半小时后，杨卫成和李东，拎着大包小包，嘻嘻哈哈地来到她们家，四个人摆开桌子，六菜一汤，十分丰盛。

杨卫成还拿来一瓶米酒，就着小酒，微醺时，姚若橘站起来道：“既然各位亲朋好友都在，我就宣布一件事吧。”

李东拍巴掌：“好，若橘你说啥我都喜欢。”

沈怡心不在焉，杨卫成则傻兮兮的，也不知这丫头要干嘛。

姚若橘端起酒杯，走到杨卫成跟前，拍着他肩膀道：“我宣布，我和杨卫成同志的关系，已经从普通朋友，发展为男女朋友……”

“噗～”李东刚咪一口酒，全喷出来了。

幸亏他比较自觉，转过头喷在地上，沈怡还是恶心的不得了。

李东心都快碎了，姚若橘可是他盯了好久的姑娘，怎么就给杨卫成掳去了呢？

而且，杨卫成他从来也不差对象啊，老家有个林依依，南岛还有郑琼妹。就连中海，这不也有沈怡么？

李东很是心酸地瞪着杨卫成，杨卫成其实也很意外，正抬头看着姚若橘呢。

“若橘同志说的不错，不过我得补充一点。”杨卫成站起来，举起杯，“我俩的关系，是有时间限制的，是受合约约束的，而且是有经济补偿的。”

“合约、时限？”李东很纳闷地看着他们。

沈怡却鄙视地瞪着杨卫成：“白痴！你在耽误人家青春懂伐啦？有没有想过，万一她生活中遇到心仪的男孩怎么办？”

“哎，这就靠合约约束了。”杨卫成笑眯眯地说，“一旦有这种情况出现，那么我们这段关系就终止。而且，合约期间，我们私底下依旧是朋友。”

“对对，朋友。”姚若橘道，“可是朋友，最近我遇到点麻烦，你要不要帮我出个头啊？”

“怎么，你说！”杨卫成拍胸脯道，“在哥这里，一切苦难都是土鸡瓦狗。”

“我那个车间主任咯，无缘无故给我增派任务，那些工作原本是其他工友的，而且不是同一工种。”

“还有这种事？”大家都很愤慨。

“不光这样呢，这不，我昨天没完成那个工作任务，结果告诉我本月奖金全扣。”

说起钱，姚若橘就有点伤心了。

杨卫成摸着下巴：“这个好奇怪啊，你们车间主任是男的吗？”

“女的，30多岁，儿子在我们厂子弟中学上初一。”姚若橘道。

“女的？她图个啥？你得罪她了？”杨卫成又问。

姚若橘端着酒杯回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下，表情有点颓丧：“我和她之前不太熟悉啊，工作都有班长安排。”

“那这个事值得商榷，她叫什么，我去会会她。”杨卫成道。

李东也说：“对，让卫成去会会她，好好给她上上思想教育课。”

“李娟。”姚若橘道。

沈怡说：“千万别乱来啊，杨老板。”

“放心，不会。”杨卫成笑嘻嘻地回答，但不敢看她的眼睛。

在这种国营大厂，想要调查某人还是很难的。这可不是后世，网上有各种发达资讯可供甄选。

但这的确难不住杨卫成，第三天上，他就知道这事儿是谁作的妖——厂痞李浩剑，也就是那天在厂门口，被他揍了一顿的家伙。

杨卫成决定找他聊聊，但这次不是在厂门口，而是直奔他家。

来到纺织厂家属区，杨卫成首先就被这栋家属楼震撼了，z字型的楼梯，蜿蜿蜒蜒，u字型的楼房，一层住好多家。

他去的时候，其实是工人们上班时间，但家属区还是有老的小的在家，十分热闹。

这样的家属区，猛然来个外人，一般都会把其当猴子一样观看。可杨卫成这次却没有这样的‘礼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三楼某户人家身上呢。

而且大院里，隐隐有一股粪臭。

杨卫成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他猜测是不是排污管堵了。毕竟一层只有两个厕所，要好多家共用。

“造孽，跟这样的人做邻居。”有个老头背着手驼着背，站在楼下抬头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旁边一老太太道：“十岁起就没爹没妈了，能长成今天这样不错啦！”

杨卫成诧异地想，他们在说谁呢？

“阿伯，打听一下，请问李浩剑是不是住这里？”杨卫成问刚才说话的那个老头。

“啊？你找他？”老头十分吃惊地回头看了看他，眼神意味深长，“就在那里……”

他抬手指着三楼某一户，杨卫成这才知道，大家围观的，正是李浩剑家。

“谢谢您啊！”杨卫成笑眯眯地道谢，便上到三楼。

越往上走，臭味越浓，几个老头老太也不嫌臭，就在走廊里站着聊天，甚至还有人带着小孙女。

“怎么会有人这么恶心，拿马桶堵门。”

“谁知道呢，总归是他得罪了人。”

“哼，李娟的弟弟，就是不争气。”

杨卫成探头看一眼，顿时恶心反胃。

地上有两只马桶翻倒，屎黄汤子横流，臭气熏天。

原来这里的房门都是外开，有人半夜把马桶堵在门口，早上她们家起来开门，就变成这模样。

李娟夫妇赶着上班，急匆匆走了。李浩剑也得上班，但是以他的风格，这班上不上无所谓，索性在家当包公，把马桶堵门的案子破掉。

马桶旁边的房门敞开着，李浩剑正坐在屋子里听歌曲。

这厮倒是淡定，也不晓得出来打扫一下。

“我知道是谁干的！”李浩剑等大家都议论完了，慢吞吞地喊道，“在我点名之前，做这件事的人，最好主动站出来，给我承认错误，再把地上的东西舔干净，这事就算过去。”

杨卫成忍不住笑了，这小子谱不小嘛。

他决定先静观其变，看到底谁这么可爱，能做出这么让人解气的事。

一帮老头老太，自然不会说是谁干的，多半她们也不知道。

“我开始倒计时了啊，如果我数到一百，还没人出来承担责任，那从明天起，我会挨着个地问候大家。放心啊，我李浩剑做事一向公平，不会遗漏每一户论据的。”

“要死哦，李浩剑，我看着你长大的，你忍心这么做啊？你老爸老妈在天之灵，得多生气啊！”一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大约是害怕自己家门被马桶堵上。

李浩剑站起来，盯着老太太坏笑：“阿婆，你也知道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么不告诉我是谁堵了我的门呢？”

“我哪知道是谁？！”老太太气呼呼地说。

李浩剑开始倒计时：“100、99……”

他大多数数字数的不错，但好像漏掉了48，杨卫成觉得，这货的数学，很可能是体育老师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