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投入一丝橘色的阳光。

刘光明的心，也随之暖和起来。

“我把周围几座城市，所有搪瓷厂都交给刘大厂长你了。无论你是出面给我们保媒，自己当个掮客，还是做个中间商，从中赚一笔都好。我很忙，懒得跑啦！”

刘光明惊讶地看着他。

半小时前，他们还势同水火，现在却像是合作多年的伙伴。这小子，居然轻易就把这么重要的事交托给自己？

刘光明可不是傻子。

国内市场，出厂价各地基本差不多，甚至小地方的价格更低一些。而杨卫成一律按照2块2来收购，那意味着，刘光明在不打破别人利润的情况下，还可以小赚一笔。

他有点激动了，这里边可操作的空间就比较多了。

仔细盘算，刘光明简直是心花怒放。

杨卫成没有给他任何回扣，却给了他一块巨大的肥肉！

他看看杨卫成，后者狡猾地一笑。

“好吧，正事都谈完了，我们也该告辞了。”杨卫成站起来。

“这就走了？留下吃个饭吧，中午我安排食堂开个小灶。”刘光明居然对他有点恋恋不舍起来。

杨卫成哈哈一笑：“不必啦刘厂长，您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钟。哦对了，以后和您对接，就是我这兄弟李东啦，他全权代表我。”

李东挺起胸膛，十分严肃地看着刘光明。

刘光明点头：“好说，好说。”

他一直把三个人送出工厂大门，然后一路小跑，喜滋滋地回去准备召开中层会议。

跑了一半，觉得漏掉点什么，赶紧折返，叮嘱门卫：“刚才我送出去的几个人看见没有？”

门卫大爷一脸茫然地摇头：“没看清楚。”

“甭管了，以后凡是来找我的，先问名字。叫李东、杨卫成的，马上给我放行知道不？哦对了，以后外国人就别让进来了。”

门卫大爷点头，看着厂长跑进去，心里嘀咕：“厂长啥时候还学会跑步了？”

却说杨卫成搞定中海搪瓷厂，心里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经过这一次，他大概领略到瓦里的路子，也由此想出对策。

对付瓦里，不需要主动出击，直接给他拆台即可。

“卫成，你这么大笔买卖，就这样交给我了？”李东心里一半高兴，一半忐忑，“我可还不是你们三剑公司的职工呢。”

“你的确不是三剑的职工，但你是我的代理人。”杨卫成道，“只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又要跑交易市场，又得盯工厂出货，撑得住吗？”

“嗯，撑得住，你放心。”李东道，“再说了，假如我撑不住，就让姚若橘一起啊！”

“你能劝得动她就成，反正工资我照给你们开，做几份活儿就拿几份工资。”杨卫成说。

“好兄弟闯天下，钱是次要的。”

李东一直都是这态度，也是杨卫成很欣赏的态度。

或许他能力上有所欠缺，但是做起事来踏实肯干，不贪钱，让人放心。

李东不贪钱，杨卫成却也从不亏待他，两人的合作，是一天比一天更默契了。

当天下午，杨卫成就拜托赵重，带着这份合同去燕京，亲自交给柳若凡。

“我去燕京，你咋办？”赵重起初还不乐意。

他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的工作就是贴身保镖，必须对杨卫成寸步不离。

“嘿，别忘了咱也会点功夫。”杨卫成摸了摸自己的大脑门。

其实这段时间，他每天早起，开始跟赵重学赵家拳。虽说是从基础打起，也没指望能成什么武功高手，但至少能强身健体。

赵重只好答应，毕竟人家才是老板。

当天下午，赵重就动身前往燕京，杨卫成独自一人，也是无聊。

他还要回舟市一趟，但走之前，他想见个人。

晚饭前，杨卫成买了点水果，拎着直奔区分局。

杨美现在就在区分局刑侦支队工作，已经是挑大梁的刑侦人员了。

杨卫成是知道她家住哪里的，但估摸着这丫头不会在家的，不加班她就不叫杨美。

果然，杨卫成一进大楼，就听到杨美在吵吵，原来在开案情分析会。

他这耳朵灵，人家办公室在二楼走廊尽头，他都能听得见。

这一情况，自从被雷劈之后，杨卫成就发现了，而且这两年越演越烈，甚至已经影响到他的正常休息。

比如他曾和李东住一个房间，李东的呼吸声都会吵到他睡不着。

后来就干脆，一人一个房间，李东还为此依依不舍，表示都是因为赵重‘第三者插足’。

这当然是玩笑话，但对杨卫成来说，却是实打实的痛苦。

他不去听人家的工作机密，一进门就给众多公安分水果。

杨卫成来过几次，已经混了个脸熟。甚至有人直接把他看作是杨美的男友，而俩人都不知情。

也因这一原因，杨美一直到现在还单身，每逢有人想给她介绍对象，都会有人插一杠子：“杨美有男朋友的，也姓杨来着。”

好在杨美的重心从来都在工作上，不知道这些事。

案情分析会半小时后才结束，杨卫成等的都快打瞌睡了，杨美才姗姗下楼。

“噫？！杨卫成，你怎么来了？”

杨美头发留的更长，还赶时髦烫了个卷发。

一年多过去，她比以前更成熟自信，模样么，自然也是更出挑了。

“我闲着没事，来找你一起吃饭呗。”杨卫成嘻嘻笑着，“想吃你们食堂的大排面了。”

“你可真是闲的，以为谁都想你这么闲么？”杨美道。

这话不中听，口气也很随意，但真是羡煞旁人。

杨美调来分局没多久，已经拥有了分局之花的头衔。多少未婚的男同事，都暗地里喜欢着她，却不敢表白。

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很凶，超凶的！

杨美之所以给同事们留下这一印象，是源于她湘省任务的表现，得到系统内的表彰。另一个原因，就是第一次在分局出任务，差点把一个惯犯给打成高位截瘫。

就冲这两点，谁也不敢招惹杨美。这朵漂亮娇艳的花，只能远观，不可亵玩，想都不要想。

“我们单位改革，食堂不对外开放啦，我带你出去吃吧。”杨美说。

“好，你请客！”杨卫成欣然同意。

“你出钱。”杨美狡猾地保住自己的荷包。

杨卫成悻悻地说：“怎么这么小气呢？”

“你当谁都是你，每个月都有大把钞票赚。我们是吃死工资的……”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来到旁边的一家小饭馆。

这真是一家苍蝇馆子，店面很小，内有三张桌，看起来油腻腻的。

“你别小看这家店哟，我们中队都把它当成二食堂了。”杨美道，“这里的葱油烧饼、小馄饨做的很好的。老板，麻烦两只烧饼，两大碗小馄饨。”

“好嘞，马上就到！”

胖乎乎的老板响亮地给以回应。

“最近你们在破什么案子？”杨卫成随口问。

杨美道：“砍手党，在市内四处流窜，已经有几个受害人致残。”

“这么凶？”杨卫成道，随手翻着旁边的杂志。

杨美起身倒了两杯水，递给杨卫成一杯。

“你真觉得凶？”她瞥一眼杨卫成，一点都不相信他的鬼话。

瞧他那淡定的样子，再想想之前对付汉斯那怪物时的样子，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会害怕的人好不好？

“嘿嘿，给你看出来了。”杨卫成笑嘻嘻道。

“现在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杨美抱怨着，“感觉恶性案件在升级。”

“是人的欲望在延展，人心逐渐浮躁。不过你放心，这都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他们强大，你们也在强大啊！”杨卫成道。

杨美嗤笑，内心却很受用。

突然，她脸色急变，低下头，好像在躲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