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小女朋友在费尽心思地讨好自己，凌召霆扯唇笑了笑，他不应该说这些的，让陆呦呦觉得他很悲惨，并没有什么好处。他刚刚是忽然一时冲动了，想试试软弱的感觉。

他还没说话，陆呦呦看着他的眼睛，极其认真地说：“因为你，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啊。”

凌召霆呆了呆。

然后他的脸黑了，捏着陆呦呦粉嘟嘟的脸颊往两边扯：“怎么回事？是在给我发特别特别的好人卡吗？”

“你想哪儿去了？”陆呦呦不满地拉开他的手，“你不要总是这么没自信行不行？老是说我不想当你的恋人，这怎么可能呢？你不知道，我做梦都想。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么美好的人，你完全点亮了我的生活，真的不是夸张的。不说别的，就今天晚上，如果你不来找我，我一定会绝望地在办公室耗到半夜，然后哭着回家的。都是因为有你，我感觉我的人生都被拯救了。”

陆呦呦以前，是绝对没有这么甜言蜜语的。

但是今晚，感觉到了凌召霆的失落的她，忽然获得了极其甜蜜的牙齿，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她真心，这诚恳的甜蜜，一路直接甜到了凌召霆的心底里去。

夜风徐徐，凌召霆站在那里，沉默了一息，又似乎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陆呦呦揽进自己怀里，好像怕这夜里有谁会突然跳出来把陆呦呦抢走似的，搂在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说：“我生日那天，你也会说这么好听的话给我听吗？”

陆呦呦脸红了，像只小猫被他按在胸口上。

凌召霆有点不受控制地，抚摸着陆呦呦的脊背。

“要不是在外面，我真想……”

真想后面是什么，凌召霆没说出来，陆呦呦也没听明白，她疑惑地眨眨眼，抬头不期然地撞上凌召霆今晚格外黑得有些过分的眼睛里，好像又模模糊糊地懂了，心脏砰砰剧烈地跳动起来。

不、不行吧！她的思想观念可是从小到大都很保守的，起、起码要等结婚以后吧？

等等，什么结婚，谁跟她说结婚了，她好不要脸啊……

咳咳，不过时代在变嘛，这个，观念也应该是跟着变的，实在有必要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陆呦呦陷入了自我辩论中，整个人红成了熟透的虾。

有了昨天客户来注册的经验，陆呦呦也吸取了教训，她把要用到的表格分成一份一份的，用尾夹夹起来放在一边，有人来注册，就给他一份，并且她自己事先也研究了一下，大概摸清楚哪些是可能会有疑问的需要讲解的，便在填表之前先跟他们说好。

从第二天开始，来注册的人渐渐多了，陆呦呦发现这样的方法确实很省事，而且像第一个客人那样性格刁难的确实也是少数，大多数人拿到表格之后按照上面的提示和要求就已经知道怎么填，连讲解都不太需要。

这样基本就省去了陆呦呦的很多事情，她只要倒杯茶让对方自己慢慢填，就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她昨天那个在笔记本上记录自己要做的工作的方法确实很好用，她这种金鱼脑最容易落掉事情，有了这个记录之后，做完一件事情就在后面打一个勾，不仅不会有遗漏，还可以帮助她理清思路，一项一项来，每完成一件，心里就有成就感。

如此之后陆呦呦渐渐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工作不再觉得滞涩不前。心情轻松起来，日子也过得飞快，一个礼拜很快过去，周末凌召霆问她想去哪里玩，陆呦呦想了想说：“请魏启明他们来我家里玩吧。”

凌召霆不高兴，虽然努力忍着了，还是臭着脸：“为什么叫他们啊？还是去你家里？”

连我都只去过一次。这句话他没说，说出来就太小气了。

“上次是陈河招待了我们，我也想请他们过来玩一下嘛。而且，最近我跟魏启明讨论一种火锅的吃法，他说就算我只会煮火锅也不嫌弃的……那不如一起吃火锅，人多热闹嘛。”

凌召霆蛮不讲理：“什么？你还跟魏启明偷偷联络，你们聊什么了，我要看。”

说着就要来抢陆呦呦的手机，陆呦呦一边大笑，一边随意地反抗了下，手机被凌召霆抢走，还按着她的大拇指解了锁。

结果魏启明的聊天记录没翻出来什么东西，跳出来一条方兴艾的短信。

——陆呦呦，今天有空吗？出来看电影？

“他什么意思？”

凌召霆指着这条信息问。

他这回是真的不高兴了，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气势也有几分吓人。

陆呦呦疑惑：“诶，他怎么给我发短信了。”

然后点开微信，发现方兴艾之前给她发了许多条消息，她一直没看手机，没有回复。

陆呦呦也没把手机拿过来，就着凌召霆的手打字回消息：不好意思啊，在超市买东西，没有看微信。今天要在家里招待朋友，不能出来啦，有什么事吗？

“让我看看你们聊什么了。”凌召霆不由分说地把手机往上滑，发现这是方兴艾第一次给陆呦呦发信息，之前都没有记录，这才作罢。

“我们能聊什么呀，共同话题很少的。哎，虽然是高中同学，但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同人不同命？我们不是一路人啦。”

“哼，这还差不多。”

陆呦呦看着凌召霆，噗嗤一笑：“其实你跟我也不是一路人啊，你这么耀眼，我这么平凡，哈哈。”

“不准说！”凌召霆幼稚地闹了脾气，“我们就是同类，我也不好看，你也不平凡，我们就是我们，别人都看不到的，只有我们能看到彼此，我们眼睛里只能看到对方，好不好，陆呦呦？”

陆呦呦依恋地在凌召霆胸口蹭了蹭：“好啊。”

这样的甜言蜜语，简直像诗一样。

买好了东西，两个人提回家，在路上的时候就给陈河打了电话，过不多久，陈河跟魏启明就一起过来了。

“赵勋他今天被老板扣下来加班，来不了了。”陈河笑容很俊朗，像中学时候篮球校队的队长那种，憨厚大气的英俊。

陆呦呦摇摇头：“可怜可怜，待会儿我们给他打包送过去尝点儿吧？”

都在a城，反正也不远，他们五个人不是召唤师小分队嘛，落掉谁她都于心不安。

陈河忽然脸色变了：“啊，不行。”

这样坚决的拒绝，让陆呦呦愣了下：“怎、怎么了？”

魏启明有点慌张地看了陈河一眼，打圆场说：“我们要吃的是火锅啊，这怎么给他送，送到的时候那油什么的都凝固了吧，飘在汤上面，多难看……还不如不送呢。”

陆呦呦被说服了：“也是哦。”

陆呦呦进厨房跟凌召霆讲话了，魏启明用手肘撞了陈河一下：“你怎么回事？好好说话这么难吗？”

陈河一脸的心有余悸，抚着胸口说：“不是，陆呦呦突然说要去给赵勋……天哪，我真不想干这事儿了，撒个谎太艰难了。”

魏启明无奈地叹气：“哎，搞不懂你们这些红家子弟。正直得可怕啊……不过算了，傻得有点帅。”

结果陈河的后遗症就是，这顿饭吃得食之无味，眼睛老是瞥着凌召霆和陆呦呦，陆呦呦若有所觉，一看过来，他就拼命低头吃饭，连姜块都面不改色地咬下去。

陆呦呦看着都替他牙酸。

她悄悄地问凌召霆：“陈河怎么回事？”

凌召霆说：“我待会儿问问他。”

吃完饭，陆呦呦和魏启明收拾东西，凌召霆就把陈河拎到小阳台上严刑拷问。

他还没说话，陈河已经脸色有点苍白地先发制人问道：“你跟陆呦呦，同居了？”

“想什么呢？”凌召霆也罕见地有点羞涩，说，“虽然没有一起住，但是邀请你们过来做客，我也就是男主人的身份了，懂吗？”

陈河：“……那就好。”

他抚着胸口，放下了一块大石似的。

凌召霆大概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但还是问：“你想说什么？”

陈河说：“我的意思就是，你早应该收手了吧？别让人家姑娘陷太深了，以后怎么办啊。”

凌召霆抿着唇，好半晌，特庄严地宣布道：“陈河，我不瞒你，我不想收手。这件事儿结束以后我还是会跟陆呦呦在一起，真正的那种在一起。”

“你认真的？”陈河惊讶得有些失声，“你，你能为你这句话负责吗？凌召霆，你要想清楚，到底是不是你陷进了这个游戏，看不清楚了？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太多了。”凌召霆渐渐有些不满，“这件事，你们以后不要再插手。最好是不要再跟陆呦呦有联系，该说的，我以后自己会说。”

陈河咽了咽口水，看着凌召霆转身要走，对着他的背影说：“我倒是巴不得不管！但是凌召霆，陆呦呦跟你不一样，她已经认识我们了，她把我们当成朋友，不是一堆什么冷冰冰的数据，记忆是删除不了的，如果我们突然不再跟陆呦呦联系，她会有多失落，你想过吗？”

凌召霆的背影顿住，微微侧目。

陈河举起双手：“你别多想，我不是对陆呦呦有什么想法，我只是站在一个正常人的角度上揣摩，我知道，你不懂这些，但是……就算为了陆呦呦，你得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