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让你爸爸带你去截肢(1 / 1)

陆予墨下楼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许薇的那句“妈妈屋子里还有棒球棍和鸡毛掸子。”。

许薇已经拿了药罐从家里离开了。

他的视线落在傅枝身上,莫名有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心虚。

“你把门卡给周婷婷了。”

傅枝拧着眉,语气是那种很肯定的。

她看人的眼神没什么波澜,陆予墨就是能感觉到她的不开心,心里有那么点不自在。

他捏了捏手心,视线从小姑娘的脸上扫过,不知道凝落在哪一点,“我没有给她卡。”

陆予墨有一米八多的身高,这会儿又踩在台阶上,傅枝在他面前显得格外的瘦小,连他胸口处都不及。

傅枝便抬头看他,一字一顿道:“可周婷婷去研究院了。”

陆予墨这才敢对上傅枝的视线,开口就是否决:“这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去研究院!”

“所以呢?”傅枝便问他:“还是我在污蔑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是平日里,陆予墨也不可能这么肯定,但这次不一样。

他为了维护脆弱不堪一折的腿,为了维护他随时随地消散的爱情。

亲自把门卡扔到了学校的观景池塘里。

池塘里水深23米,门卡沉下去,怎么往上捞?况且他都单方面和周婷婷说好了,谁都不去。

周婷婷最后也同意为了他的两条腿放弃梦想。

陆予墨知道扔卡这事理亏,但这种类似于“婆媳”矛盾,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处理了。

也不敢抬头看傅枝,好半晌,支支吾吾道:“反正她不可能去,肯定是你搞错了!”

虞城医院。

许薇到重病监护室的时候,陆初婉和白瑶正陪在陆老太太身边。

陆老太太人到老年,身体状况本就大不如前,再加上心脏病的缘故,短短几天不见,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圈。

“妈,药我给您带来了。还有,景清今晚要在公司加班,明天才能来医院里陪您。”许薇从包里把瓷瓶拿出来放到了桌边。

从始至终,就跟看不见白瑶和陆初婉一样,坐在了另一边,连声招呼也不打。

陆老太太的目光从药罐上移开,扯了扯被角,质问许薇,“我听说婉婉演讲比赛的时候,傅枝给她的裙子扯坏了?”

陆老太太不喜欢傅枝,是因为这个孙女的身份卑贱,除了好看,实在没办法和陆初婉一样给她长脸。

所以在白瑶添油加醋把英语比赛上的事情和她说了之后,她心里的这股气一直压着。

听到这话,许薇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略提了音量道:“妈,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言狗语?什么枝枝扯坏了婉婉的裙子?要不是她非要抢枝枝的东西,裙子怎么会因为尺码不合适崩坏了?!”

许薇冷不防从椅子上站起来,硬是给陆老太太下了个哆嗦,她身边的白瑶脾气就更大了,“你还好意思说,但凡你给两个孩子准备一样贵重的礼服,乃至于给你侄女的更好些,公平些,能有比赛场上的那些糟心事吗?穿那么好学习还不是不行!”

顿了顿,对着陆初婉抱怨道:“来,好好看看你二伯母,亏你还跟我说别和她置气,你看看她的态度,不就是把你当软柿子捏呢?”

陆初婉平日里对许薇客客气气的态度,白瑶就上火。

对着个脑子拎不清楚的亲戚,有什么好客气的?

白瑶这么一说,陆初婉也想到昨天许薇逼着她换裙子的事情了。

只是一条不入万的手工礼服,她又不是赔不起,但许薇偏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陆初婉从小就是被娇惯着长大的,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陆初婉将头别到了一边。

许薇知道,侄女在等她去哄。

于是把包包一拎,事关女儿,鼓足勇气对着老太太道:“枝枝是个好孩子,做不出恶毒别人的事情!您还吃着她送的保健品,您不能随意揣测她!”

“别说枝枝是口语比赛的第一名,她就是什么也不是我也要把最好的都给她!”说着,许薇的视线就又落在白瑶身上,很气道:“绝交!永久性绝交!”

她根本没有哄陆初婉的意思。

甚至因为傅枝的关系,在心里也和侄女划清了界限。

陆初婉脸上的淡然僵住了。

许薇从病房里离开。

白瑶告状:“妈你看看她,傅枝是给她下降头了吧?她现在都学会和我这个当大嫂的顶嘴了!”

陆老太太没接话,好半晌,忽然道:“傅枝这次口语比赛得了第一名?”

老太太知道傅枝这种穷酸学生来他们陆家就是占便宜的,白瑶没和她说傅枝的成绩,不过以她在小镇上接受那种教育水平,冷不防听见许薇说她能够得奖,是老太太一直都没想通的一点。

陆初婉心口一紧,半晌,轻声道:“傅枝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她原本是要和我在一个班里学习的,只是我们班主任说她考试作弊,影响太恶劣了,就把她赶去了二十一班。”

这样啊。

陆老太太嘴角一憋,血压又升高了。

她伸手扯过桌子上的瓷瓶,打开,赶在陆初婉制止前塞了一颗到嘴里。

淡淡的甜香味在唇齿间散开,很快就驱散了老太太嘴里的苦涩。

陆予墨心态崩了。

原因是,傅枝下午,特地从手机里播放出来的,杜旻说周婷婷拿着门卡去研究院的语音。

语音一结束,她就轻飘飘的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有很失望的意味在里面。

陆予墨知道他百口莫辩了。

把门摔上,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心里猫抓一样难受。

都来不及想为什么傅枝会有杜旻的微信,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周婷婷。

只看着微信上傅枝两个字,愧疚就铺天盖地的席卷。

“你在吗?”

好半晌,他发了一条消息给到傅枝的手机里。

等了三分钟,那头也没人回复。

于是便换了套说辞,“我听说你喜欢喝奶茶,我请你喝奶茶吧?”

没人理。

“说句话?”

没人理。

“一会儿出去玩?”

还是没人理。

逐渐丧失理智前,陆予墨又心平气和的发了二十来条消息,从情真意切的解释,到最后傅枝不回消息他的崩溃。

再到最后颜面尽失后突如其来的小脾气,“你是不是差不多气也该消了?我解释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说了我没有,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你和我直说好吗?”

“你不信我?”

“行,你爱咋咋,你爱信不信!”

“别哭着和我说你知道我是无辜的了,到时候我就让爸给你腿敲断都不会原谅你!”

微信消停了。

又过了十分钟,傅枝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看见陆予墨一个人刷过来的99+消息。

应该是被傅枝那句打断腿刺激到了,他发来的消息透漏着一股浓浓的要带着傅枝去截肢的既视感。

傅枝懂了。

截了个图,随手把图片发到了“相亲相爱一家人”,然后解释道,“手滑。”

并没有撤回消息的意思。

“叮咚——叮咚——叮咚——”

微信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陆予墨捏着杯子的手一紧。

不行,还不能看,得让傅枝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得让她也尝试一下冷暴力!

想法产生没有多久,很快,许薇的微信电话就打过来了,女人气的声音都是抖得,“陆予墨,今晚就让你爸爸带你去截肢!”

陆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