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只乌鸦(1 / 1)

这些冰鬼身体异变的程度堪称恐怖,接连几把兵器砍到身上只有道道白痕,而它们手中冰刃与覆着罡气的铁制兵器互击丝毫不落下风,连冰碴都不往下掉一粒。

刀枪不入的身体,坚硬异常的冰刃,行动起来迅捷无比,几十人围攻一个只有三两把兵器能落到他们身上。

竟还修有武术。

两把短刀挥动时绝不是仅凭本能,极具章法,路数诡异无比,看着往前挥,姿势僵硬,却眨眼袭向左侧右侧甚至后方。

李鸦与武极两人走后不过一刻钟,此地聚居的武者已躺倒上百人,有死有伤,死的人不是砍头断脖子,而是被冰刃寒气直接冻毙,伤的人同样被寒气侵体,僵在冰面上动弹不得。

这些冰鬼由人而来,被极寒侵蚀,又靠着罡气与内力活下来,硬生生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如今修习武术得来的罡气与内力与极寒互相中和,在其体内形成冰煞之力。

冰灵知道它们是抢夺食物而来,更经历不知多少次,从被人保护到保护别人,厌倦了。

李鸦与武极明知此地遭难却束手旁观的举动也没有招来她的怨恨,冰原上人情寡淡如冰,莫说是两个过路的路人,就连她自己见着这样的事也不管。

更大的可能是冰鬼肆虐后再上前劫掠一番。

已经没有几个人还想活下去,几十人的命说送便送出去,这块聚居地里只剩绝望。

对冰灵来说,更大的绝望是即便她靠着自己强大实力多次拒绝。可经过这次冰鬼肆虐,这块生她养她的地方必须要有新生血液,而这个小小聚居地里,女子只剩不到一百人。

其中二十人怀有身孕。

她还能拒绝几次?

可笑的生育机器。

冰灵作为这片聚居地的首领,常与外人接触,知道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样,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美好,更知道他们这个小小部族,连存在都是悲哀。

冰鬼肆虐,从一个个冰屋内飞快钻入钻出,分割开的一块块肉食被拖出来,躺在地上的死尸被拖到一起。

冰灵看到死了五个女人。

让她从李鸦与武极走了之后就开始糟糕的心情越发恶劣。

不再向出射冰箭,纵身跃起,弓弦为刃,圈住一个冰鬼头颅后猛力拉拽,冰鬼有智却所剩不多,两柄短刀被冰灵轻易躲过,她的弓传自父亲,弓术与箭术也传自父亲,以弓弦为刃在弓术里有个专门称呼。

弦刃弓杀术

远程的射手变成了近身的刺客,弓术里带了一个杀字,出手自然非死即伤。

冰灵很快搏杀了一个冰鬼,弓弦在其坚比寒冰的脖子上不断切割,一点点把似乎毫无痛觉的冰鬼脖子锯断。

脖子断开,头颅掉下,不见血液流出,一颗像冰疙瘩一样的头颅掉在冰面上当当作响。

把四处寻找食物的其余冰鬼目光全都吸引过来。

此物智慧犹存,劫掠食物时杀人只够自己吃就收手,却见不得同类被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它们这一类被极寒侵蚀而变异的“人”数量过少,只要同类被杀,必会疯狂报复。

无一例外。

一场血腥杀戮在李鸦与武极身后疯狂展开,同类相杀亦或是异类互残,被绝望笼罩,死反而是解脱的武者,和已不知绝望为何物的冰鬼。

李鸦和武极是看不到了。

不知道真名假名的冰灵生死未卜,李鸦走到极远后,隐约看到冰凤飞掠于低空,持续几分钟后消失不见,飞掠的方向和两人似乎相同。

狱城内

载着李鸦与武极的囚车从大船上下来后,一直在船舱内未露过面的方云涧下了船,一路缓行,验证数道手续后进入狱城,最后来到狱城最中心的一条街道上。

进入一座极高冰块被精心雕琢后极显华美的冰楼内。

冰楼最底层大厅外,三米高宽大门头上,刻着一行凌厉字体,以刀尖一气呵成刻出,庄严肃然。

“刀术协会狱城分部”

方云涧进了这座名为刀术协会分部的建筑内,直接来到大厅正中前台,递上红月刀术学院为其开具的证明。

前台接待是一位美艳女子,仔细查看方云涧递交的证明后,浅笑着打量挺拔俊秀的方云涧,魅声道:“你前途如此远大,为何要来此地历练,连个知心的人儿都遇不到。”

方云涧自不会被这女子所诱,平淡道:“我来为两人,与其各有一战。”

美艳女子只是欣赏方云涧,他若对自己心动反而平白看低,平淡反应自然不出意外,对着方云涧媚笑后,低头很快为其办理了相关手续。

方云涧拿了手续转身走出刀术协会,只一刻钟后,同船不同路,同行不相知的花轻衣走进来。

“又一个?”前台女子诧异看向花轻衣,她披了一件厚衣,遮住美妙身段,倾城面容却露在外面,虽有罡气覆盖,却挡不住无双风姿。

“你们这个刀术学院名不见经传,出来的人却着实不凡,他为两人而来,你又是为何而来?”

花轻衣微一思索便知这个前台女子口中的他是谁,娥眉轻皱后浅浅笑起。

“他果然也来了这里,真是有意思。”

“你需告知我来意,虽无关紧要,至少要有个名目。”

花轻衣轻点头,向显得很华美的冰楼内部看了一圈,眼里俱是满意。

“我觉得这里肯定很有趣,便来了。”

“有趣的地方,有趣的人,一定可以看到很有意思的事,说不定……能找个如意郎君回去呢。”

“如此说来,你也是为刚才那个叫做方云涧的口中两人而来了?”

“这也要告诉你吗?”花轻衣轻咬朱唇,脸上忽现红晕。

“我只是好奇问问,说不说都可。”

“这样啊,那我偷偷告诉你,我是为一个人而来,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想让他做我的如意郎君,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娥眉时而皱起时而舒展,美目迷离,似想起什么,花轻衣轻声细语,就这样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么美的一个人儿,这样宜嗔宜喜的神态,前台女子同为女人都看得有些痴了,不由问道:“什么样的人值得你放弃大好前程来这里虚度光阴呢?”

“是一只乌鸦,我见过最有意思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