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择手段(1 / 1)

与帝书 女帝侯 3158 字 2023-03-23

“荒谬!”花勿空满腔怒意,“明明是你从中作梗,提前通知韩老爷子回京——”

“荒谬,确实荒谬。”文三扬眉反问,“阁下说是我从中作梗,可有证据?我又如何提前得知太子妃会死?”

“再而言之,若非有人暗中以帝位引诱太子,故意离间韩家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太子妃如何会自缢?”

文昴歌眼中满是从容的戏谑,“昔日陛下有凌云骑、韩家为左膀右臂,如今楼冰河被斩,韩家谋逆,唯有帝师手握帝师令可调动京兆府兵,又掌管着四门禁军、凌云骑,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自立为帝,亦是指日可待。”

花勿空拳头攥紧,抖出袖中软剑向文昴歌心口刺去。

文昴歌脸色一变,慌忙后退。

“当!”

一柄长剑横来挡住他的软剑,岑舞目光冷然,“这是要杀人灭口?”

花勿空心中飞快衡量一番,旋身后退,看向越闻天,“此人奸猾善辩,颠倒是非,绝不能信。”

“他不可信,那你呢?”越闻天双眼微眯,“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人?”

花勿空默然片刻,忽然开口,“甲子六羽。”

越闻天神色微顿,“说清楚。”

“甲子六羽所有的消息都是我身后的人传给你的,有没有害你,你自行判断。”花勿空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文三,“此人阴险狠毒,手段非常,韩家之事有他一份,我不知道你要他做什么,但他的话你只能信一半。”

花勿空见他没说话,继续道,“韩家满门下狱,但韩征威已经被秘密送出了京城,很快会到雍州青王府。”

“这也是甲子六羽做的?”越闻天问。

“是。”花勿空回道。

越闻天沉默片刻,“我信你的话,但人,我今天必须要带走。”

这下轮到花勿空沉默,他心中思绪过了几遍,想到秦观月,不由在心中为自己叹了一口气,心道罢了,总不能今天真要跟这越闻天你死我活一番。

他收了软剑,“文三交给你,希望你记得我的提醒。”

他转身要走,越闻天却喊住了他,“甲子六羽为何要帮我?”

花勿空心中又叹,心说还能为什么,稀罕你呗,心疼你呗。

越闻天见他不回答也不失望,示意程惊鱼带文三离开。

程惊鱼尚有些兴致盎然,但也乖乖听命拽着文三走了。

越闻天转身也要离开,花勿空却在他转身之时,突然低声开口,“韩征威身上有个东西,甲子六羽给你的,是很重要的东西,注意保管。”

越闻天一怔,只想了想便猜到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不禁问道,“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呃……”倒把花勿空问住了,他想了想,犹豫道,“大概是……惊喜?”

越闻天神色一顿的功夫,花勿空已经带人离开了。

岑舞回头见自家主子在原地没动,不由回头看了眼,“主子?”

越闻天转身走出这黑漆漆的巷子,“无事。”

第二天下午,雍州青王府前停了一辆无主马车,车厢里躺着昏迷的韩征威,王府的人立刻将人小心带了回去。

“身上并无外伤,但有些虚弱,估计一路上少醒。”

房内,雷豫将床上昏迷的人检查了一番才向身后的人禀报,同时将一个锦囊交了过去,“在他怀里发现了这个。”

越闻天接过锦囊,目光却落在床上昏迷的韩征威身上。

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侯爷此刻即使在昏睡中也紧皱着眉,丝毫没有了从前的意气模样。

“京城那边的情报如何?”

“还没到。”岑舞抱着胳膊靠在房门山,脸上有些忧愁,“整个京城都被暗中戒严了起来,我们的人很难传情报出来,也很难再混进去,任何假身份都有会被查出来。”

“现在的京城,就像是笼罩着一片巨大的阴云,随时会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动乱。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偏头看向越闻天,眼神晦涩,只差说出那个在幕后谋划着一切的人的名字。

越闻天神色不变,“继续增派人手,利用各种方式回获取京城情报,查清楚韩家和朝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了。”岑舞瞥了眼床上的韩征威,转身离开了房间。

雷豫犹豫道,“韩家现在顶着谋逆的名头,我们要是留下他,朝廷正好找借口对雍州发兵……送他来的人很有可能是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轮不到朝廷找借口了。”越闻天低头看向手中的锦囊,只简单捏了捏便能感觉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有此物,雍州可提前与朝廷一战。”

京城一场动乱接连牵扯韩文两家,不过半日,就传出太子断臂致残储位不保,以及帝师秦观月被夺兵权停职府中的消息。京中再次涌起暗流,一时间人心惶惶。

太子府内。

“砰!”

“废物!都是废物!治不好本宫,你们都给本宫死!”

“滚!”

屋内又传来一声砸东西的声音,门外的下人们这几日早已习惯,都默默远离了这间屋子。

随着屋内一顿虚弱的怒骂,一人连滚带爬地被踹了出来,正好停在了柳无心脚下。

让身边侍女将这倒霉的大夫扶去一边休息,柳无心走进房中,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一片狼藉,满地碎物,还有额头流着血倒在地上的下人。

“下去吧。”柳无心对那下人说。

下人连忙跑了出去。

柳无心转身关上门,回头看向那靠着床沿坐在地上的人。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此刻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右臂袖子空空荡荡,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苍白虚弱,尽是害怕与懊丧。

“殿下。”

她走过去俯身半跪在他身边,轻轻抚摸着他因愤怒和绝望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殿下莫怒,无心定会为殿下想办法治好伤的。”

“那么多御医大夫都说治不好,我这胳膊……”宁辰痛苦道,“就算治好,皇位也不是我的了,父皇本就不喜欢我,这次我又犯了大错,他肯定会夺了我的太子之位的。”

那日在龙泉寝殿前,旁人只以为父皇为保他这太子不惜逼死韩渊,但其实那日在寝殿之内,他是捧着血流不止的断臂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恳求父皇保他一命的。

而他的父皇只是冷冷俯视着他说了一句,“但凡今日还有另一个皇子,朕必会亲手杀了你。”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时父皇的眼神,那已经无关失望,而是赤裸的冰冷杀意。若非宁巳已死,那日在寝殿父皇就会亲手要了他的命。

“殿下放心,如今陛下只有殿下一位皇子,就算想要换一位皇储,又能换谁呢?”

她轻声安抚着身侧的男人,“况且,陛下既然那日保下了殿下,就不会轻易换皇储,正如先前陛下愿用一城换下殿下,之后在龙泉寝殿前才更会保下殿下。”

“这就和赌博一样,下的赌注越多,就越不能回头,否则,就是一无所有。”

“……真的?”宁辰惶恐不安地看着她。

“自然是真的。”柳无心温柔地看着他,“无心哪次说的话没有成真呢?殿下难道不信无心了么?”

“对,你说的对……”

宁辰低声喃喃着,似是信了,忽然又面露恨意,“都怪韩家,还有韩令仪那个贱人,我只不过说不救她那废物弟弟,她竟敢在我府中自缢,给我惹来这么大乱子!本宫早该休了她,将她赶回韩家!”

柳无心垂眸,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殿下眼下还是要好好养伤,待我寻到那善制傀儡的匠人,替殿下接上一只灵活的手臂,便能如常人一般了。”

宁辰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希望,这时门外跑来一人,交给他一封密信,“殿下,暗探的消息到了。”

宁辰慌忙打开,随即脸色大变。

柳无心心头一跳,看了一眼密信内容,亦是脸色一变。

羽林卫秘密接西河王宁宜三子入京。

“他要废了我,他真的要废了我!他宁可让一个旁支子嗣去当皇储,也不愿意要我这个亲儿子!”宁辰怒吼着砸了身边仅剩的药碗,又跌跌撞撞起身,拔出墙上的佩剑发了疯一样地砍向房间里的一切。

送信的心腹连忙上去阻拦,生怕他伤了身子。

柳无心站在一旁攥紧手指,目光从震惊慌乱又到冷然狠决。

“殿下。”她看向宁辰,神色冷静,“无心还有一法。”

宁辰猛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她,“……你说什么?什么法子?”

“自然是让殿下夺回属于您的一切的法子。不过在说出这法子之前,无心想问殿下一句话。”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殿下为了这皇位,是否可以不择手段,付出一切?”

宁辰与她双目对视良久,狠狠道,“是!大羲的皇位,只能属于我宁辰!”

柳无心勾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