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慧珍回到家里的时候表情很奇怪：
“老公，你是不是收到什么风了？”
“今天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案子。”
“教授一伙突袭了港岛区的一家高档酒吧，打死了一个高级督查，还顺带着打死打伤了好多的路人。”
“督爷脸都绿了，责令保安局一哥限期破案。”
王道轻笑道：
“在香江，你知道谁的消息最灵通吗？”
乐慧珍想了想道：
“差人？”
王道笑着摇头：
“不不不！”
“真正消息灵通的可不是差人。”
乐慧珍不理解：
“那是谁？”
王道揭开了答案：
“古惑仔！”
乐慧珍张大了嘴巴：
“啊？”
王道解释道：
“想要得到消息，首先你的情报源得能接触到那个消息。”
“香江五百万人，有四百多万人是古惑仔。”
“或者说有社团背景的人。”
“他们分布于香江社会的方方面面。”
“哪里没有他们的身影？”
“他们几乎无处不在，所以，他们就能收到各种各样的情报。”
乐慧珍惊愕道：
“这么厉害？”
王道点点头：
“那是当然的。”
“要不然差馆怎么会在社团布置线人呢？还不是社团消息灵通吗？”
乐慧珍听得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
这算是揭开了她的一个谜团，
“老公，今天在家里吃饭还是出去吃？”
王道摇摇头：
“不能出去。”
“天知道教授今天晚上要做什么？”
“我早就喊好了外卖，咱们在家里吃吧。”
“这两天，除非有人喊你加班，要不然咱们都不出去。”
乐慧珍好笑道：
“加班？”
“这会儿电视台又有什么好加班的？”
王道神秘地笑了笑：
“那可不一定哦。”
乐慧珍只当他在作怪。
果然如同乐慧珍所想的那样，一晚上无事。
乐慧珍就想要表演一下车技，和王道好好地切磋一下，手机响了。
她很扫兴。
然而接过电话之后，乐慧珍有些惊讶：
“忠哥打来的！”
王道叹了口气：
“看样子你要加班了。”
乐慧珍懵懵懂懂地接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陈国忠兴奋又疲惫的声音：
“阿珍，有独家新闻。”
“教授落网了。”
“你要不要来采访？！”
乐慧珍尖声道：
“要！”
“在哪里？”
陈国忠笑道：
“来九龙差馆就行。”
“带着摄制组来！”
乐慧珍放下电话，惊声尖叫：
“老公，你未卜先知啊。”
“真就料到我要加班了？”
“我得给我的团队打电话，我要让他们都赶回五台山。”
王道耸耸肩：
“行，赶紧去吧，我送你过去！”
乐慧珍忙不迭地给团队成员打电话——抢新闻，她是认真的！
王道开着平治从她去翡翠台，然后又载着他们团队成员赶往九龙差馆。
他停下车，跟着乐慧珍的摄制组，施施然进入了差馆。
陈国忠已经等着他们了，看见王道又是一愣：
“王生和乐女生伉俪情深啊，这么晚还亲自接送？”
王道耸耸肩：
“女人是自己的嘛，我要是不对她好，就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陈欣健对陈国忠吩咐道：
“阿忠，你好好地陪王生到办公室坐一坐，乐记者要忙很久的。”
两人回到了办公室，王道掏出了万宝路分给陈国忠：
“事情解决了？”
陈国忠狠狠地抽了一口：
“解决了！”
“你都没有想到，这里面有多刺激。”
“差馆老总把你给的情报汇报上去之后，一哥很显然不相信！”
“不过这也在我们的预料当中。”
“剩下的时间就等待了。”
“中午的时候就传来了消息，国际刑警组的高sir被人打死了，教授还把他的一只手臂给带走了。”
“旁人只觉得教授是在泄私愤，唯独我认为……”
王道接口道：
“教授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高sir的断臂！”
陈国忠点点头：
“没错，那是钥匙。”
“进入国际刑警组的钥匙。”
“我们把这个情报赶紧上报，一哥还是不相信，可这会儿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直接下令戒严。”
“可好久都没有教授活动的消息。”
“一哥又打电话把老总给骂了一顿。”
王道神情变得相当古怪：
“那位一哥没有派人去国际刑警组查探一下吗？”
陈国忠竖起大拇指道：
“你厉害！”
“你怎么知道教授已经身在国际刑警组里面了？”
王道耸耸肩：
“不是我厉害。”
“而是我把自己代入了教授的处境。”
“很明显，教授面临的是一个死地。”
“不离开香江是死，离开香江后不带着两千万是死，离开香江后不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到丑国还是个死！”
“结果很明显，教授只有一条道路可以走。”
“他没有别的路。”
“一哥发出警讯之后国际刑警组并没有受到攻击，那只有两个可能。”
“一，教授没有来，放弃了攻打的打算——这很显然不可能。”
“二，教授早就在国际刑警组里面了。”
“别忘记了，等到高sir被人枪杀的消息传递到九龙差馆，这已经过去相当长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足够教授等人行动的。”
陈国忠拍手道：
“阿道，你果然是有做情报员的天赋。”
“没错，我们也是这么分析的，老总又把分析结果汇总给了一哥。”
“一哥着人去检查，惊呆了——”
王道深深地叹了口气：
“以教授等人行事作风的狠辣，国际刑警组里面没有活人了吧。”
陈国忠面无表情道：
“对，国际刑警组十二人全部死亡。”
“那两千万美刀的赃款，全被教授等人大模大样地运输出去了。”
“要不是老总提醒，一哥等人就要闹大笑话了。”
王道冷笑道：
“他现在也是一个大笑话。”
“还闹到国际上了。”
“国际刑警组全军覆没，这是多大的事件？”
“他想要独善其身？”
“美的他！”
陈国忠缓缓点头。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说我们已经把情报早早地汇总上去。”
“可因为之前的事件，他们压根就不会对我们的情报做出应对。”
王道哂笑道：
“我都怀疑一哥有没有把老总汇报的情报给转发下去。”
陈国忠神情一动，顿时觉得王道的猜测很合理！
以鬼佬的性子，绝对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陈国忠等人的情报确实没有任何的证据，全都是猜测。哪怕是最合理的猜测，哪怕这是情报人员汇集的情报。
因为之前地方差馆的老总们的联手动员，让一哥觉得自己的“发财梦”受损，自然就对这些老总们产生了怨恨。
那么事情就来了。
当九龙差馆的老总把情报汇总之后，一哥会怎么想？
他会理性地看待这份情报吗？
当然不会！
“这帮混蛋一定惦记着我的钱！”
那两千万美刀的赃款，已经成了一哥和地区老总们之间的隔阂。
老总们给出的情报多么惊悚，在一哥看来都是想要阻止他发财的“危言耸听”！
一哥真的不会把这些情报给透露出去。
陈国忠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怜国际刑警组的伙计了。”
王道摇摇头，冷漠说道：
“他们选择站在了鬼佬那边，就要承受现在的结果。”
对于国际刑警组差人的遭遇，王道可不会同情。
以小博大，想要指挥差馆为国际刑警所用。
真是痴心妄想。
这样的计划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考虑出来的？
他们就没有想过事态的后续吗？
他们就没有想过香江会因为他们的决定产生多大的震荡吗？
他们没有！
那么，他们就该死！
王道对他们没有半点的同情。
“后来呢？”
陈国忠定定神道：
“教授的行为验证了我们情报的准确性，一哥想要无视都不可能了。”
“他火速把处长们集合，把老总、陈长官、我喊到了总部。”
“他满身通红地要我们拿出计划来，锁定教授的位置。”
王道冷哼道：
“可以想象那个场景。”
“国际刑警全军覆没，一哥再不做出点成绩，恐怕会马上解职飞回雾都了。”
陈国忠冷笑道：
“所以我们就扔给了他们一枚炸弹。”
“教授到底怎么离开香江。”
王道哈哈大笑：
“差馆的那些家伙基本业务能力是有的，这种要命的问题，很容易会获得正确的答案的。”
“但那又是一个大麻烦的开始。”
陈国忠点点头：
“对！”
“你没有在现场，那些鬼佬们的脸色都彻底绿了。”
“甚至不等我们告诉正确的答案，他们已经说了出来！”
王道低声道：
“驻军军用飞机？”
陈国忠点点头：
“没错！”
“在机场被特警全部监控的当下，带着两千万美刀，他们是完全不可能逃跑的。”
“但他们只能是乘坐飞机离开，不然就赶不上交易的日期。”
“若是那样，必定死路一条！”
“答案很容易推算，可是要验证答案……”
“很不容易。”
王道哈哈大笑。
能容易就见鬼了。
那可是雾都驻军！
香江的最高武力指挥官。
“一哥怎么办？”
“他要是再啰唆下去的话，人家教授都跑了！”
陈国忠轻松道：
“当时又有什么办法？”
“一方面是得罪驻军，一方面是就地结束职业生涯，两杯毒酒总得选一杯的。”
“甚至有可能，驻军压根就不会得罪。”
“或许给教授做庇护的，压根就不是驻军的司令长官。”
“最终，一哥决定要搏一把。”
“他甚至没有通过保安局自己的计划，就责令老总接下了这个任务，无论如何也得把教授给归案。”
“死活不论！”
王道深思道：
“一哥只不过是祸水东引罢了。”
陈国忠一怔：
“什么？”
王道解释道：
“我都怀疑一哥到底有没有信咱们的情报，在那个情况下，他坚持要老总带队去驻军基地，不过是殊死一搏。”
“顺便给驻军泼脏水。”
陈国忠顿感莫名：
“泼脏水？”
王道耸耸肩：
“教授背后有驻军庇护，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此时此刻教授一定会在基地里呢？”
“这可不是百分百概率的事情。”
“若是真的为了安全，教授大可以在临近起飞的时候进入飞机。”
“偏偏一哥当时就那么做了。”
“我猜，转移视线的功利结果应该是真的。”
陈国忠皱眉道：
“竟然是真的？”
王道随口道：
“你想啊！”
“一哥现在面临一个天大的麻烦——他治下的国际刑警组全军覆没，无论如何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想要把这个责任彻底洗干净，那么就需要一个足够吸引人眼球的人来承担责任。”
“雾都驻军……足够大吧？”
“以他们的级别，就算是督爷都没有办法查知他们的作为，不是吗？”
陈国忠恍然大悟：
“一哥好阴险啊！”
王道耸耸肩：
“像他们这样的人物，斗争已经成了本能，不粘锅是基本的素质。”
“不过这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他关切地问道，
“今天在飞机里面的搏斗顺利吗？”
“没有人受伤吧？”
陈国忠笑道：
“没有！”
“我们当时可没有想到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我们直奔飞机去了。”
王道竖起大拇指：
“高明啊！”
“直接回避了到底是谁包庇了教授，径直抓获他本人……”
“忠哥你斗争有一套啊！”
陈国忠脸色微红：
“不要开玩笑了。”
“我们当时就没有想到那么多。”
“纯粹就是奔着教授去的。”
王道笑嘻嘻道：
“忠哥的运道不错，要是真的想要揪出机场的大老虎，那就中了一哥的计了！”
陈国忠抿嘴道：
“我的位置还是不够高啊！”
“要是我的位置够高，做事也方便许多。”
王道嘿嘿笑道：
“这次事件，忠哥能不能再提升提升？”
陈国忠摇摇头：
“这种事情天知道！”
王道笑道：
“我倒是希望你的职务能够提升，这样的话，我们做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受人掣肘了。”
陈国忠叹了口气：
“但愿吧，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够更进一步。”
“升官总是令人感到愉悦的。”
王道哈哈大笑：
“忠哥你可从来不是一个官迷。”
这说的是实话，陈国忠在乎的就是正义能不能实行，要是不能实行，他就自己实行。
杀手之王炽天使不是说笑的。
杀人只杀该杀的人，从来不收钱。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情，陈国忠追求的就是履行正义。
这是一位很特别的差人。
他可以知法犯法，就是为了能够让正义贯彻。
他又不是一个死脑筋。
面对那些无法企及的对手，又会明智地放弃。
就像处理尊尼汪的问题，陈国忠自己都砸碎了好多的硬盘，那里面全都是尊尼汪和某些鬼佬的见面录像。
不是陈国忠包庇鬼佬，而是他清楚，在鬼佬治下的香江，这样的硬盘即便呈交上去也会神奇地消失。
非但如此，反而会为九龙差馆引来祸端。
陈国忠很有斗争头脑，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他对王道入职第一天的要求就是“情报是第二位的，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不能生存下去，什么样的正义都是可笑的。
也因为如此，陈国忠从来不会在乎自己的官职大小。
然而现在，他开始寻求改变了。
他想要更进一步，他想要谋求更高的职位。
王道轻声道：
“香江现在在鬼佬的管理之下，那些背景通天的犯罪团伙，大多都与某些鬼佬要员有关系。”
“治标不治本啊！”
陈国忠脸色不好看，又重复了一遍：
“我得把自己的职位往上提一提了。”
王道马上道：
“别忘记咱们的约定，我会竭尽全力来帮你的。”
陈国忠缓缓点头。
实际上，当初王道提出那个想法的时候，陈国忠还不以为然。
能够实现正义就够了，干嘛要往上爬呢？
随着他接触的案子越来越大，力不从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错！
就是力不从心。
他一个O记的高级督查，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这个职位能够处理的，需要更大的职位，更多的权力来解决。
向上爬攫取更多的权利就成了发自内心的要求。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一笑，默契地转移了话题，开始拉家常。
这里毕竟不是老地方，而是陈国忠的办公室，有些事情点到为止。
王道自然是不怕的，他进入差馆之后，小地图一直点亮，能够清晰地感知办公室外有没有人。
身为卧底，保护好自己的身份，都成了他的本能。
两人说说笑笑，陈欣健好半天才过来：
“阿忠，你去接受乐小姐的采访吧。”
王道鼓掌道：
“刚刚听陈sir诉说了这一次案件，简直精彩绝伦，没想到教授最后竟然会藏在雾都驻军的军机里面。”
“两位sir，这下怕不是得更进一步了？”
陈欣健哈哈大笑：
“我想要升职短时间内不可能，不过阿忠要再立几个功劳就有可能与我一般的警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