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女眷居多……(1 / 1)

「哦,为何会有此说法?」朱允熥问道。

铁铉躬身行礼道:「陛下,历来倭奴国向大明派出的使团,名义上都是由北朝那边派来的,所以在天下百姓的心目当中,北朝是为正统,

如今南朝使团来到大明,正好可以让他们诉说一下,告诉天下人北朝是如何狼子野心、篡夺神器、觊觎大宝……」

「呵呵呵,你还想让南朝的人来一场诉苦不是?」朱允熥笑道。

铁铉丝毫不放在心上,正色说道:「陛下,微臣正有此想法!」

「若是从南朝的人口中得知真相,那么大明士卒百姓就会产生同情之心,进而对出兵倭奴国也不会反对……」

「如此就占据了道义,大明出兵是帮助藩属国溯本正源,是维护正义之举!」

铁铉继续说道:「有道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明,我大明正义之师,必须要让天下知晓!」

这话说的……当真理直气壮!

即便是无赖耍流氓,也会为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自己想要出兵倭奴国,也必须有足够的理由!

单单是为解决倭寇问题,单单为大明受苦受害的百姓报仇是不够的,因为作为天朝上国,即便要报复,也没有理由灭了别人的国。

必须要占据正义!

那就是倭奴国王权来之不正!

必须要落实他们属于谋反篡乱,窃取王位!

那么大明出兵,就是为了维护正统!

若是谁要反对,就是为乱臣贼子辩护!

要知道藩属国,也是大明皇帝的臣属!

只要能够顺理成章的出兵倭奴国,等彻底灭了北朝之后,南朝……呵呵,不过就是一个傀儡而已!

扶持一个傀儡,并不影响自己灭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的计划……

于是朱允熥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就准了吧!」

「多谢陛下!」铁铉高兴的躬身行礼道。

朱允熥吩咐王忠,让通政司蹇义等人拟一道国书来回复南朝,王忠立刻便将这个命令传了下去。

因为铁铉和南朝的后龟山接触频繁,这也是他们二人之前商议过的,所以候龟山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并且铁铉还教他该如何出使大明,怎样才能引起朝野反应,以便为自己的请求铺路……

夏至,是二十四节气之一。

据《恪遵宪度抄本》:「日北至,日长之至,日影短至,故曰夏至。至者,极也。」

也就是说夏至这天,太阳直射地面的位置到达一年的最北端。

夏至时值麦收,自古就有在此时庆祝丰收、祭祀祖先之俗,以祈求消灾年丰。

因此,夏至作为节日,纳入了古代祭祀礼典。

所以这天早晨,朱允熥早早的就沐浴更衣,穿着隆重的帝王冕服祖庙前去祖庙祭拜祖先。

每一步都有礼部官员在一旁引导,一篇篇的表文,一篇篇祭祀长文从他们口中吟唱颂念出来,

朱允熥只要跟随礼仪官的引导去行便可,可即便是这样,这一套繁琐的礼仪下来,仍然让他暗暗摇头……

等这一切做完,朱允熥返回华盖殿,立刻就退下了身上厚重的礼服和重重装饰,然后换上一身舒爽透气的衣裳前去大善殿。

「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一进入大善殿,便迎来一阵阵问安之声。

这些都是朱元璋的女儿,还有比较亲厚的皇亲国戚,因为这是家宴,所以朱允熥一一回礼。

朱依微见

自己的弟弟来到,上前纳了一个万福礼,只不过微微欠了欠身子就起来了,

口里面还埋怨道道:「陛下你怎么才来呀,可把我们一顿好晾晒,皇爷爷都等急了!」

朱允熥叫苦不迭道:「我这不是到太庙去祭祀了吗,想着早些回来的,可谁曾想去的是早,可行的礼多呀……我的腰都快弯折了!」

「大好的节气!说什么丧气话!」

朱依微道:「快过去拜见皇爷爷吧!」

此时朱元璋坐在椅子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任凭晋王朱棡和周王朱橚在他面前怎么极尽孝道,可他都提不起精神来。

「皇爷爷恕罪,孙儿来晚了!」朱允熥走了过去,顺势坐在椅子上一把折扇「哗啦」一声摊开,

一边为自己扇着风,一边道:「皇爷爷怎么了这是?怎么有些愁眉不展啊?」转头对晋王朱棡道:「三叔,是不是你惹了这位老人家?」

「嘿哟,我哪儿敢啊,哄还来不及呢!」朱棡笑着应承道。

「五叔,那肯定就是你了!」

「陛下明鉴,微臣可不敢……」一边说着,朱橚还偷瞄着自己的父亲。

此时朱元璋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你瞧瞧你瞧瞧,咱这里速来都是清静的地方,你非让她们来,现在殿里面都是人,闹哄哄的成什么样子!」

朱允熥回头望去,直接殿里面人确实不少,热热闹闹的非常喜庆。

而且女眷居多。

也不理会朱元璋,直接来问道:「三叔,我给她们带的礼物,皇后可送出去了?对了,皇后呢?」

朱棡道:「回禀陛下,方才皇后还在这里,只是宫女禀报说皇子文疆有些醒了,所以皇后便去了……」

此时朱元璋牢骚道:「生了重孙子也不让咱看,宝贝的跟金疙瘩似的!哼,皇帝这是存心恶心咱呢!」

「噢,明白了……」

朱允熥笑道:「皇爷爷,人家都说隔辈儿亲,您只要疼我就行了,重孙子那还差着一辈儿呢,不能让小东西抢了孙儿的恩典吧!要不然您这就太偏心了!」

「对!咱就是偏心!」朱元璋好像一个老小孩一样道:「心心念念想抱重孙子……名字还是咱起的呢!你要不让抱就把名字还给咱!」

此时徐妙锦抱着朱文疆从一侧过来,闻言道:「皇爷爷,昨夜皇儿闹腾的很,睡得很晚,孙儿媳今日就想着让他多睡一会儿,这不给您抱来了……」

说着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屈伸行礼。

朱允熥从他手中接过孩子,递给朱元璋道:「给,宝贝疙瘩给您吧,我算看出来了,从今以后孙儿就失宠了……」

一看到自己的重孙,朱元璋立刻眉眼开展,脸上的褶子笑得如同一朵花一样,眼睛挤到一块儿,嘴角弧度上扬,

小心翼翼把婴儿接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一边摇晃,一边逗笑道:「笑一个,笑一个!来,叫太爷爷,哈哈哈……」

九个月的婴儿粉嘟嘟、胖乎乎的,婴儿小脸嫩得吹弹可破,几乎能掐出水来!

一双大眼睛,目如晨星,极其明亮,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睑的眨动,忽闪忽闪的几乎要扇起风来。

看着这个婴儿,朱元璋心里极其喜欢,轻轻的把他的两只小脚放在地上,然后撑住他的两条小嫩胳膊让他在地上走路,

笑着鼓励道:「来,到这儿来,到咱这儿来!对对,走,走……」

于是在殿里就出现这样一幅画面,一位老人家手里牵着蹒跚学步的婴儿,在教他走路……

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值守在店门口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立刻让锦衣卫当中的画

师记下这一幕,

一个劲儿的在他耳边询问:「记下来记下来,记清楚了!这能画下来吗?能不能画?」

蒋瓛还记得上次自己献上那幅画的时候,可是得了陛下嘉奖的!

那是一份祖孙天伦图,如果在献上去一副……

被他问的那位画师一面忍受着他的「骚扰」,一面目不转睛的盯着殿中的温馨场面,深恐自己错过一点……

朱元璋教了自己的重孙一会儿学步,然后便把他放在地上,让他在地上爬行。

因为已经到了夏天,所以地板上的温度尚可,不至于伤了身体,而且打扫的也颇为干净。

朱元璋指着在地上不住爬行的重孙子笑道:「男孩子就应该在地上多摔打摔打,滚上一身灰,落得一身泥,这样才长得结实!而且不容易生病!」

他都这么说了,谁敢反驳!

所以只好任由一个小婴儿支撑着两只胳膊,一会儿蹲在地上爬,一会儿撅起屁股如同猿猴爬行……

朱允熥吩咐人准备了一些折扇,和胭脂水粉等物,上次给自己前来的皇亲国戚,每人都得到了一份。

之所以赏赐这些,是因为在夏至日,妇女们即互相赠送折扇、脂粉等什物。

「扇」,借以生风;「粉脂」,以之涂抹,散体热所生浊气,防生痱子。

接着又命人端上来七八盆冰,让他们享用。

古时在朝廷,夏至之后,皇家则拿出「冬藏夏用」的冰「消夏避伏」,而且从周代始,历朝沿用,竟而成为制度。

朱允熥这么安排,也是沿袭周礼。

众人就把一些瓜果,还有葡萄酒放在上面冰镇,甚至把一些糕点都放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她们就忍不住了,纷纷品尝,果然味道更佳,所以殿中欢声笑语不断。

毕竟哪里女人多了,哪里就热闹!

朱允熥踱步来到一个桌子旁。

在那里坐着还未就藩的安王朱松、沈王朱模、还有朱楹、小唐王朱桱,以及年龄更小的郢王朱栋和伊王朱??。

见皇帝到来,他们立即起身行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这里是家宴,几位王叔不必多礼。」

二三笑道:「我给你们准备了宝剑和雕弓,不方便拿到殿里,所以我让人放在殿外了……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多谢陛下!」

一听到有礼物几人瞬间眉开眼笑,赶紧行礼答谢。

越是年龄小,礼仪这方面越是没有那么多顾忌,所以最小的朱栋和朱??急急忙忙一躬身,便迈开腿往殿外跑去。

对于男儿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刀剑更吸引人了!

安王朱松和沈王朱模落在最后面,他们也要出去,可是被朱允熥给叫住了。

二人不明所以,询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看着眼前这两位个子高挑,已然长大成人的王叔,朱允熥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道:「前些日子我听三叔禀报,说你们两个想去就藩?」

一句话说出口,二人脸上立刻涨红了脸!

当日虽说晋王朱棡没有教训他们,可是却因为孝道让他们无地自容,从那时候起他们就再也不敢提就藩的事了。

如今皇帝问起来,仍然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安王朱松道:「回禀陛下,当日微臣无知,口不择言,受了晋王的教训,已经幡然悔悟了……」

朱模也低着头,不敢去看朱允熥。

「我就是这么一问,二位王叔不必紧张……」

朱允熥笑着说道:「二位王叔暂且安心,用不了太长

时间朕就能为你们打下封地,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为大明镇守一方了……」

「呃,多谢陛下……」

二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慌忙行礼谢恩。

按辈分虽说他们是王叔,可毕竟年龄小,地位跟晋王、燕王他们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皇帝,皇帝,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开饭啊!」

这边朱允熥还没有把话说完,朱元璋就开始叫他过去了。

朱允熥对朱松朱模二人点头示意,一边返回一边说道:「皇爷爷不必着急,今日还有一件喜事,等皇爷爷见了这桩喜事在开饭不迟!」

挥挥手,示意身旁的王忠。

王忠会意,便立刻躬身退出殿外。

看到这番操作,朱元璋道:「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到底有什么喜事?」

「皇爷爷稍安勿躁,好饭不怕晚,喜事马上就来了!」

话刚落音,只见一个人影来到殿门口,因为此时日头悬在正中,所以从里面望去,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真切,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

只等这个人引走近一些,跨境大殿门槛,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只是在一瞬之间,整个大殿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鸦雀无声,寂静异常!

那些欢声笑语刹那之间就止住了,众人都用不可思议,惊诧无比的神情看着来人。

只见这位女子身穿粗糙的布衣,头上顶着荆钗,发丝之间还有几许白发,整个人未施粉黛,就是寻常妇人的打扮,

神容枯槁,面色苍白,显得颇为憔悴。

(欲知来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