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辽王殿下的心学(1 / 1)

国子监里的学生们,最近流行起了一种风潮。

那就是去上郑士元老师的数学课。

所谓数学,便是古时唐朝数术演化而来的一门学问,称之为数学。

当然,这是郑士元老师说的,郑士元老师则说,这是辽王殿下所说。

好家伙,唐朝数术啊?这可是失传了的绝学啊!

而郑士元讲课也很有一套的。

他并不是上来就说起了枯燥深奥的数学,而是开始说起来有关于数学的历史。

这年头的学生们,对于数学可能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他们对于历史事件,一个个都很感兴趣的。

毕竟考试要考的,平常与人说话,别人说些典故,自己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让人耻笑吗。

儒生们,还是很要面子的。

所以从历史作为切入点,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郑士元就说了起来。

传说中的唐朝,是以数术取仕,《孙子算经》和《五曹算经》是入门基础知识,要学一年。

初级课程是《九章算术》、《海岛算经》,学制三年,包括一元二次方程、割园术计算圆周率等,其中还有很多测量数学的内容,唐朝时候,军营之中地图,地理测绘,绝对都要学了这些才行。

中级课程就是《张丘建算经》、《夏侯阳算经》、《周髀算经》、《五经算术》这些,也是学制三年,涉及到开方、立方、勾股定理,包括百鸡问题这种不定方程组解法。

高级课程,包括《缉古算经》、《缀术》。

这可真就是涉及到高等数学范畴了,其中的高次方程解法,在唐朝时候更是炉火纯青。

这一阶段,需要七年时间。

算了算,前后加在一起,光是数术就需要学习十四年的时间,才能够毕业。

要按照一个人十四岁入官学,学习数术,要到了将近三十岁,才能够全部学完毕业。

可想而知,这数术是多么难,而又多么重要的课程。

当时一个很有名的老师,名叫王孝通,当时的数术博士,太史丞。

官学之中,没有哪个学生不惧怕他的,原因无他,他出的数术题目,实在是太煎熬了。

在他后面学数术,真的容易掉头发。

当然了,这些很多东西,都已经失传了,比如说《缉古算经》、《缀术》等,在洪武年间根本就没有完全的文本。

也就只见到一些史料中有所记载。

就连其中的《九章算术》中的题目,辽王殿下先前在全城发榜,竟然只有三人答出来!

要知道,在唐朝时候,这《九章算术》可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学的内容啊!

在洪武年间,竟然没人会!

有的学生不服气,可能要反驳说了:

“老师,您说的这些,都是古人学的东西,但依学生看,如今咱们更应该多学学圣人的道理,这数术乃是商贾之道,也并不是很重要啊。”

他这话说完,郑士元笑了,也不批评他,而是说道:

“先不说这绘制地图,测定湖泊山高是何等重要,就说说你所说的圣人道理吧。”

郑士元背着手,说道:

“众所周知,我如今有幸成为辽王殿下的长吏,说来惭愧,虽说长吏,但辽王殿下天赋异禀,我所能教的着实不多。

虽然我没有教多少,但平日里也常常能与辽王殿下坐而论道。

曾听说过辽王殿下的一些独到见解。

概括四字为,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

郑士元说完,下面解释一片哗然,紧跟着学生们就开始讨论起来。

“朱子所说,不应该先知后行吗?”

“是啊是啊。”

大家此时学的,多是朱熹的理论,此时听到不同看法,一个个的都颇为惊讶。

而郑士元也知道大家的态度,他起先听到辽王殿下随口说起心学的时候,也是颇为惊讶。

但辽王殿下却是神情如常,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郑士元起先也并不知晓这是一种新的儒学理论,但郑士元跟辽王聊得多,也发觉其中精妙之处。

而且辽王也说过,这叫心学。

这一段时间以来,郑士元就一边记录辽王言行,一边琢磨着这心学的含义,当然,大部分都像孔子的弟子,记录孔子言行一样。

而辽王朱启的这些言论,汇集到一起,在郑士元的面前,便展开了一项新的大门。

哲学这方面,朱启不擅长。

但朱启会聊,会侃啊!

心学可太出名了,那种深奥难懂哲学理论,自己以前上历史课的时候,历史老师可没少聊过,他张口就来。

至于说什么“知中有行,行中有知”之类的,朱启并未多考虑,毕竟他的思维早已经是唯物主义观了。

但郑士元就会反复琢磨了,如今也将辽王殿下所说的原话,在课堂上说了起来。

好家伙,这一理论放出来,顿时就炸了锅了。

第一堂课,就在哲学大讨论中度过了。

这也是郑士元所没有想到的。

不过也因为心学理论的出现,还是辽王殿下如此知名的人物口中说出来的,郑士元这位儒学大师也力挺的。

在国子监的学子之中,也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二堂课,那来的人就更多了。

一部分是冲着数学来的,另外一部分则是冲着这心学来的。

好家伙,这些儒生可喜欢探讨这样的哲学问题了。

但不论是冲着辽王朱启的名声来的也好,还是冲着讨论心学来的也好。

国子监最近这一段时间,探讨学习的氛围很浓厚。

他们在课堂上讨论完了,私下里自然也不能闲着。

什么私人集会啊,诗会啊,甚至是寻常吃饭喝酒,那都要使劲儿的聊。

从国子监开始,一股复兴唐朝数学之风,探讨辽王殿下的心学之风,不知不觉竟然就这么卷了起来。

而后,这股微风,竟逐渐汇聚,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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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九年,五月。

朱启正在床上睡得香甜,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朱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摸身边没人,就知道徐妙云肯定又是早起了。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听到有内官的声音:

“殿下,陛下让您赶紧上朝去。”

朱启一愣,醒了大半了。

上朝?上什么朝?我一个没有职位的藩王,去干什么哦?

好在那内官紧跟着又说道:

“臣工们都等着呢,说是要与殿下,好好论道。”

论道?论什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