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久久也没等到，后来我娘发现有了我，便命家人拿着信去找那顾国公子，谁知等来的是灭顶之灾，我娘侥幸逃走，而族中二十余口都被一把大火烧死。”
说着，千墨寒忽而恨声道“我娘早产下我后，身子一直虚弱不堪，直到我五岁后终是郁郁而终，我娘在弥留之际，也一直在问那负心汉为何要如此负心薄幸，为何要对她一族赶尽杀绝。”
白皎皎心中忽而有了答案，她看着千墨寒的脸，轮廓间与叶昀隐隐相似，若不是他有西域人的基因，只怕跟叶昀会更像吧。
这个负心人指的是先帝吧？
叶昀薄唇紧珉，并未开口，白皎皎心内叹息一声，可心里还是有疑惑。
就见千墨寒从腰间取出一物，白皎皎隐约看清是一个有奇特花纹的玉佩。
他一直带在身边，心中怕还是想与先帝相认的吧。
“这个玉佩你可认得？”千墨寒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不认得。”叶昀冷然道，心中却也起疑。
这个人口中暗喻他如何不明，但即便是真的，先帝已死，他们三年前既然决定隐退江湖，怎么这时候又冒了出来，还绑了皎皎。
就听千墨寒冷笑了几声，身子也跟着笑声一阵颤抖，“你自然不敢承认，若是认了，你这皇长子的身份自然没了，你的皇位自然也会受到质疑。”
叶昀冷笑一声，“我朝取贤不取长，朕的皇位还轮不上别人质疑。”
当时他是皇长子，可先帝在众多年长的皇子中，选他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皇长子。
这么说话，这人比叶昀还年长了？
白皎皎眨了眨眼，看了看叶昀。
即便这人说的是真的，叶昀的地位现在根本不会受到影响，所以也没必要撒谎不承认，可这先帝杀人家全族灭口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千墨寒的娘身世不清白，先帝怕辱没天子颜面？
可也不对呀，要是瞧不起，干嘛还留下信物说要接人家。
这先帝子嗣众多，应该很风流，但此前也未有什么私生子的事，应该也算是个负责的人，这千墨寒的娘后来发现有了孩子后，给先帝去信，这先帝看到她的信怎么也该把娘两接进宫啊？
怎么会下了重手，灭人全族？
这于理讲不通啊！
“难不成是她？”白皎皎脑中灵光一闪，看向叶昀。
叶昀眉头一皱，白皎皎做出太后经常用的表情，本来是严肃训人的表情，但白皎皎乌漆麻黑的小脸做出来，十分滑稽。
叶昀憋不住一乐，千墨寒听了神色顿时一冷，叶昀却立刻明白过来。
时间上来说，那时候太后很可能也怀着孕，若她得了消息，必定会出手将人全族灭口。
也只有她才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两人同时相通这关节，用眼神对话道。
这个人真的有可能是皇长子，留不留？
欠债的若是太后，咱们总不能让先帝一直背着锅吧？
……
叶昀收回目光，挥手让一众侍卫退下，千墨寒神情一愣。
因怕白皎皎名声有碍，叶昀带来的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亲卫，知道叶昀有话要说，亲卫知机的退了出去。
屋内叶昀这边只剩下钟曜和白皎皎，千墨寒这边九人都在屋内。
叶昀出声问道“若是先帝不想接你们，又怎会留下这信物，让你能找到他？”
这个信物叶昀并没有见过，但想来应是他父皇早年随身佩戴的心爱之物。
就听千墨寒冷哼一声，“这个信物并非是皇家之物，我也是查了很久，才知道是狗皇帝的。”
这么说来，这千墨寒早年并不知自己身世的了？
白皎皎挑眉，看向叶昀，就听叶昀又问道“既然你是之后知道的，那你母亲在怀着你时，她又是如何知道先帝身份的？”
千墨寒道“我母亲至死都没有告诉我，我父亲的身份，想来那时我母亲是知道狗皇帝身份的。”
白皎皎奇怪道“既然先帝告知了你母亲身世，又怎会是不想接你们？”
不想接他们，直接不告诉就是了，再说先帝在外面都没有私生子，想来保护措施也能做的好，怎么可能会给一个不想要接回的女人，又是留信物，又是告知身份，还不做好措施与她有子。
这也太奇怪了？！
千墨寒恨声道“自然是接受不了我母亲西域人的身份，不想有异瞳之子做皇长子，想让皇室血脉纯正了。”
千墨寒神情略显哀戚，“我娘死前，我问过是不是真的是父亲派人回来杀我们母子，我娘恍惚之际，告知是父亲的亲信回来放的火。”
那时娘亲绝口不提父亲身份，想来是怕他长大后，自己去要相认。
娘亲那时应该是怕他父亲在向他动手吧。
可谁知等到他查出他父亲，真实身份是顾国皇帝时，他这个父亲已经死了，老天连他当面质问他的机会都没给他。
之后柔儿也死了，他心灰意冷之下，才退出江湖。
……
又是亲信做的事。
白皎皎与叶昀互看一眼。
先帝都去了那么久了，只怕真相不好查了。
白皎皎脑中闪过一道亮光，“这殷嬷嬷在她手中也算活得久的，说不上能知道点什么？”
为了争夺皇后之位，抢先生下这皇长子，也只有太后那个老巫婆能干下这丧尽天良的事。
叶昀心里也赞同白皎皎的话，说实话，父皇风流成性不假，与人有私生子也不稀奇，可要不认自己的孩子，还派人灭人全族，这事就不像是他父皇做的了。
见叶昀沉默，白皎皎也知他应该是觉得千墨寒所言不假了，小声道“帐要一笔一笔算，咱们先算太后这笔账。”
至于她被绑的事，她日后自然会讨回来。
千墨寒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心里徒然生戾，“信不信由你，咱们今日手下见真章。”
白皎皎挥了挥黑乎乎的小手，“打什么打，有可能你连自己的真正仇人都不知是谁？”
“你什么意思？”千墨寒神情一冷。
“朕带你先去见一人。”叶昀道。
不知自己身世的苦，他也曾一个人饱受过，若此人真的是父皇的皇子，让他死前知道真相，也算对地下的父皇有个交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