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昀神色一敛,道“参知政事一职,尚有空缺,百谷先生若有意,可无需上朝。”
参知政事,为丞相副职,实际权利、礼遇都等同与丞相。一般是为了削弱相权,增大皇权所设。
洪丞相是叶昀的心腹,叶昀自然无意撤换,但百谷先生之能,又是眼下他急需的,如此安排,到也合情合理。
白皎皎眼观鼻,鼻观心,不置一词。
谁知在她以为叶昀会被再次拒绝时,竟见百谷先生放下手中书,站了起来。
百谷先生神色恭敬道“皇上盛请难却,既如此,百谷便敬受了。”
叶昀一听,喜上眉头,一抱拳,“多谢先生相助。”
百谷先生神色悠然,淡淡道“千大人有神鬼之能,皇上得之如虎添翼,可皇上可曾想过,若有不轨之人昧下证据,以此牵制百官,可是又埋下一大患矣。”
这人当真是奇人,千墨寒的事现在知道的也不多吧?他是从何得知的?
白皎皎心中惊叹不已,但她知道眼前人此番话,不是为争皇上眼前红人之位,所以听了此话到是陷入深思。
千墨寒的身份,世人不知,但若他自己真的生了异心,叶昀想掌控他怕也难了。
叶昀正色道“先生说的是,叶昀会谨慎处之。”
百谷先生淡淡点了点头。
白皎皎观两人神态,知道可能有朝堂之事要谈,便要告退。a
“娘娘百日内最好不要出门。”在她告退时,就听百谷先生告诫道。
叶昀听了眉头一紧,“先生此言何意?”
百谷先生只摇头不语,“娘娘只需谨记百谷的话,若想保龙胎无碍,近期最好不要出门。”
知道一些高人都爱故弄玄虚,但眼前人说的话,白皎皎听后,心里却徒然升起一丝不祥之感。
“多谢先生。”道学一说,玄而又玄,很多事情看似偶然,但却有律可循,知道百谷先生不会无的放矢,所以白皎皎郑重一拜后,才退了出去。aa
来到外面,白皎皎回身望了一下书阁内,见小童已为两人布置茶具,便知两人还有的谈。
天色还早,她也没了困意,想着以后不能出宫来,便想先去巡查一遍店铺。
小兰将白皎皎扶上马车,问道“娘娘,咱们去哪?”
“先去清音阁吧。”白皎皎叹道。
以千墨寒的身世,也不可能再回清音阁了,自那次事后清音阁也一直慌着。既然她三四个月都不得出宫,不若先去挑几个得力的先经营着,等她腾出手来,在说其他。
谁知到了清音阁,白皎皎却意外的见到千墨寒也在,见她到来,只见他意外的挑了挑眉。
“贵妃娘娘怎么来了?”
白皎皎并不理他的阴阳怪气,找了一张干净的椅子坐下,道“千大人怎么也在,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皇上一定会赏你个大官做,怎么还有闲心,惦记着这清音阁?”
“哼……”千墨寒哼笑一声,“娘娘贵为皇上的贵妃,不也是生意做遍天下。”
白皎皎被他一噎,面上不好看起来。
这个千墨寒还真是嘴欠,不知道知道的多的,死的最快么。
屋内气氛静了下来,眼前冷沉着一张脸的千墨寒,与以前漫不经心的他,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时让白皎皎心下搓叹不已。
命运还真会捉弄人,若能时光倒转,没有太后的颠倒乾坤,不知今日两兄弟又该是何情状……
可惜时光不会倒转,他们二人的身份也已注定。
“他待你好么?”
白皎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见千墨寒已坐到了她旁边,正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自然是好的。”他怎么会这么问?
“那就好。”
千墨寒说完后,两人一时无话,屋内陷入冗长的安静。
目光无意瞥到几个全新的摆设,白皎皎疑问道“你还想回来做掌柜不成?”
千墨寒神色奇怪道“皇上没同娘娘说么?”
“说什么?”白皎皎心下一怔。
千墨寒摇头笑道“皇上说娘娘需要安静养胎,不宜过度操劳,打算让在下接手,把此处打造成千机阁,用之搜集天下信息。”
白皎皎一听,顿时怒上心头,这个叶昀,抢东西抢顺手了不成?盐泉的事,她还没找他算清呢。
他到好,竟还打起她清音阁的主意了!
白皎皎神情激动下,小肚不由抽痛起来,她狠狠吸气,赶紧稳定心神。
千墨寒好笑的摇了摇头,有意安抚道“兰氏的事给皇上敲了个警钟,这盐官贪污一事,牵扯出这么多朝廷大员,也难怪皇上要设这千机阁了。”
那也不能抢她的财路啊!白皎皎丝丝吸气,并不接话。
就听千墨寒道“这贪官历年贪没的银两,已有三百万之数,其中皇上的耳目心腹,居然还占了大头,也难怪皇上不信任地方官员了。”
听到这,白皎皎才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问出,“这三百万也不是小数,他们是怎么贪的?”要是光靠账目做弊,这么大笔银子,应该很容易暴露的啊。
总不能淮南盐库上下都是贪官吧?
就听千墨寒道“娘娘可知鱼盐?”
白皎皎摇了摇头,就见千墨寒晒然一笑,“这鱼盐也是食盐,只是比之官盐浓度要淡上不少,而且略多杂质,是已价格比之官盐要少十倍有余。”
“沿海的渔民为了存储过冬的鱼,都会用价格更为便宜的鱼盐腌制咸鱼,还有一些买不起盐的百信,也会买鱼盐食用。”
“盐库的贪官污吏,便用官盐充作鱼盐贩卖,多卖的钱自然流入他们的腰包里,要知道只一船盐,便可多卖万两之数。所以他们这些年能昧下三百万之数,也就不稀奇了。”
“怪不得他们不顾皇威,水淹盐库。”白皎皎听得咋舌,原来账目上根本查不出来,只有库存才能查出来。
账簿上记得是鱼盐,入库的却是官盐,好一个偷梁换木!
就听千墨寒接着道“今年盐量骤减,盐税自然高,当地渔民交不起盐税,吃不起盐,眼看无法生计,才会不顾危险联名越级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