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得不到就毁掉(月底求月票)(1 / 1)

烟雨园林是整个益州城最富丽堂皇的庄园。

正堂宽阔气派,摆设着各类奢华的装饰,正座之下,两排奢华的金丝楠木大椅子相对排开。

檀香飘动,这股子幽香,却没让堂内诸人平静下来。

死神的镰刀快来了,是引颈待戮,还是殊死一搏?

一身甲胄戴着豹头甲盔的执失奉节打破沉寂,开口道

“王爷,张巨蟒大军已经进驻剑州,下一步就是围剿益州了。”

众人闻言头皮发麻。

张巨蟒的强大毋庸置疑,一战歼灭十万吐蕃精锐,逼迫吐蕃赞普吞下丧权辱国条款。

偌大的一个国家都败在此獠手上,区区益州城哪里守得住?

或许只能坐以待毙,默默祈祷张巨蟒高抬贵手。

“胁迫百姓守城,老夫不信张巨蟒敢公然屠戮百姓,咱们寻觅良机,暗杀此獠!”

李浩淼声音沙哑,原本儒雅饱满的脸庞,如今瘦成皮包骨,凹陷的眼眶望去煞是恐怖。

陇西李氏被张巨蟒屠戮殆尽,这是刻苦铭心的仇恨!

他苟活于世,此生唯一的执念就是杀了此獠复仇!

李义珣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想着什么,神情看起来有些呆滞。

“王爷,准备战斗吧。”李浩淼盯着他。

李义珣目光空洞,听到这句话,情绪陡然失控,口不择言的咆哮

“陇西李氏死得好,你们这群自视清高的废物,就应该曝尸荒野!”

“狗日的李昭德!当初为何要拉本王下水?还有你更可笑,主动放弃剑门关这个天险之地,简直比猪狗还蠢!”

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在堂内,众人皆沉默。

李浩淼蹦将起来,双眼赤红,手臂颤抖。

他从未想过,这个人怎么敢说出这般恶毒之语?

以往每次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现在怎么敢的啊!

“要不是你们,本王何至于跌入深渊?天下第一门阀,我呸!”

李义珣死命发泄心中的怨怒,末了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一旁的毕构眼观鼻鼻观心,对这副狗咬狗的闹剧丝毫不觉诧异。

大难临头,谁还能继续保持理智?

以前陇西李氏势力庞大,李义珣甘愿做傀儡任凭驱使,现在就呵呵了。

陇西李氏只剩李浩淼,手底下豢养的私兵都跑掉一半了。

李浩淼胸膛起伏,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喉咙卡住,半句话说不出。

“几个月前本王拥兵十三万,声势浩荡,现如今呢?满打满算就四万人,怎么跟张巨蟒打?”

李义珣瘫软在椅子上,眼神布满了深深的悔意。

如果自己不鬼迷心窍,不去接下李昭德的诱饵,那该多好?

口口声声说轻易就能解决张巨蟒。

可现在呢?

你死了,你传承千年的家族亡了,张巨蟒还活得好好的,活得风风光光!

李浩淼见对方愈发颓废,忙宽慰道

“王爷,人有逆天之时,天无绝人之路。”

“只要依照我的策略,让百姓做人肉盾牌,咱们挑选大批精锐进行刺杀。”

“只要杀了张巨蟒,那朝堂积压的矛盾就会顷刻间爆发,王爷必将借机崛起!”

顿了顿,他掷地有声道

“要么毁灭,要么铸就辉煌,恳请王爷搏一把!”

此话落下,堂内几个世家族人眼神逐渐坚定。

他们不像博陵崔氏,可以毫不拖泥带水的抽身离去。

家族是政变团体之一,依照张巨蟒丧心病狂的性格,家族无论怎样都要步入陇西李氏后尘。

困兽犹斗何况是人?

就如一头野猪被猎人逼到悬崖,总是不太想自己跳崖。

力量再悬殊,也要拼一把生路。

李义珣不为所动,脸上还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以前对方有权有势有粮有人,他倒不介意听一些洗脑的说辞。

可现在,谁会去听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洗脑?

他环视所有人,沉声道

“别说了,仗没法打,唯有投降。”

嚯!

此言犹如平地起惊雷,众人瞬间骇然。

倘若在一个有道义的敌人面前举白旗,兴许还能有一丝生机。

可给张巨蟒匍匐乞降会是什么后果?

死得更惨!

突厥草原埋了数不清的俘虏,青海湖筑京观天下皆知!

这些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谁敢投降?

桓氏族人寒声道“投降也是死!”

一个刀疤男子面无表情道

“你们大可投降,反正我一定要杀了张巨蟒。”

毕构瞥了他一眼,武家意志还真坚定啊,武三思就不怕中山王秋后算账么?

还是觉得陛下一定会出手护佑宗族?

“毕长史。”李浩淼表情僵硬,厉声道

“益州城门大开,张巨蟒必然知道你反叛朝廷,所以你也没后路。”

毕构表情瞬变,佯装出惶恐的模样,颤着嘴唇说

“我……我……我听诸位的。”

话虽如此,心中却冷笑连连。

咱可是中山王的内应,有大好前程等着咱呢,岂能跟你们这群将死之人混为一谈?

“鉴悟大师,如果张巨蟒得知弑蟒盟这个组织,那益州寺庙难逃一劫。”

李浩淼目光跳过毕构,落在一个袈裟和尚身上。

和尚相貌丑陋异常,脸上坑坑洼洼,面部骨骼相当不对称,简直可以用奇形怪状来形容。

鉴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要再造杀孽了,放下屠刀立刻投降,张施主会网开一面的。”

李浩淼一颗心沉入谷底。

连和尚都怕了!

当初叫嚣最狠的就是这群秃驴,说要重振佛教之威,要一鼓作气攻进皇宫,让女皇帝亲手撕毁僧尼纳税条律。

现在呢?

张巨蟒还没来,就恨不得爬过去捧臭脚。

一群窝囊废!

“桓兄,你……”李浩淼还要再问。

“够了!”

李义珣喝住他的话,冷冰冰道

“我意已决,向朝廷承认罪行,向天下谢罪。”

李浩淼气急败坏,指着他痛骂道

“愚不可及,你投降也掩盖不了以王爷身份反叛朝廷中枢的实质!”

“造反就是诛族的下场,就算女妖婆顾忌祖孙名分,你觉得张巨蟒会不会给你留情面?”

话音落下,李义珣表情陡变。

说实话,他的确抱着一丝侥幸心态。

毕竟自己是高宗的孙儿,在伦理上,也是陛下的孙子。

当初相王拿刀冲进迎仙殿,举动大逆不道、恶劣至极,可陛下都能留其一条性命,仅是废黜流放。

自己会不会也这么幸运?只要能保命,就算做条狗都可以。

但想到张巨蟒,李义珣这丝侥幸就荡然无存。

此獠可是宰了李隆基,连陛下的亲孙子都下狠手,更遑论自己?

李浩淼见状,慷慨激昂道

“王爷,投降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咱们都是豁出性命造反,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百年基业,咱们死而无憾,就算地下见到列祖列宗也没有什么好羞愧的。”

李义珣一副悲凉的表情

“纵观史书,几个人能做到死而无憾?”

一直沉默的刀疤男子出声,“诸位,我建议先跟张巨蟒谈判,如果投降也是死,那只有豁出去拼命。”

李义珣目光一闪,似有意动。

先探探张巨蟒口风,再考虑降不降。

李浩淼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颔首道

“这样才稳妥,哪能直接投降?倘若张巨蟒硬要斩尽杀绝,咱们便逃往吐蕃,南诏,天竺国,绝不会坐着等死。”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相继点头。

毕构暗自腹诽,还逃到别国,想的挺美。

吐蕃前车之鉴在这里,蛮夷敢不敢接纳?敢不敢忤逆中山王的威势?

李义珣思索了几秒,叹了一声

“就这样吧,选几个人去跟此獠谈判。”

说完起身,步伐缓慢的离开,背影望去异常萧瑟凄凉。

李义珣走在游廊上,似是想起什么,突然停步。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亲卫,口吻严厉

“通知杨家,立刻把美人献上来,否则本王带兵踏破杨府!”

濒临绝境,如果有什么可以支撑他度过煎熬日子,恐怕就是娇滴滴的美人。

那可是益州第一美人,他一看画像就惊为天人,这种女子只有强者才配享用。

……

裴府,花园里。

裴葳蕤一袭浅蓝色长裙,胸线上粉色刺绣的束带飘垂而下,显得清雅而又美艳。

她单手托着香腮,痴迷地欣赏石桌上的舆图。

图上一处地点被画了红圈,那是吐谷浑,是他打下来的领土。

裴葳蕤从来没见过这么出彩的男人,从来没有。

屠灭天下第一门阀,一战击溃吐蕃,这个男人依然是那么威武霸气,像夏日的烈阳那般炽热刺眼。

她纤弱的手指最终停在益州方向,堵着红唇小声说

“你……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呢。”

就在这时。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裴父裴母带着一个俊朗的男子走进花园。

一身绸缎的裴父喟然道

“琰儿,你再好好跟葳蕤谈谈,反正伯父我绝不答应毁婚!”

这个不孝女简直蠢不可及!

不知道脑袋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去杨府退婚!

杨玄琰要家世有家世,才华相貌统统都有,如此完美无瑕的夫婿,咱们商贾能嫁给他,已经是一种天大的荣幸了!

你非但不珍惜,反倒还嫌弃?

裴父裴母瞪了女儿一眼,旋即借机离开。

杨玄琰踱步到石桌前,端详着眼前清冷的女人。

面前的人儿,又是熟悉,又是陌生。

他的心在抽搐发疼,想起了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朱唇皓齿,香肌玉肤,清丽绝俗,美人一笑,如百花眼前绽放,美了风月,醉了年华。

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心却不属于他了。

“为什么撕毁婚约?”杨玄琰声音沙哑。

裴葳蕤微微一顿,垂下眼帘

“我不会嫁给你,我对你没有心动的感觉。”

杨玄琰眼角抽搐,眼眸子深处闪现出怪异的光芒,又或者说,那是一种充满着悲哀的神色。

他这一瞬间,心已经凉到了极点。

没有任何理由,她就可以抛弃自己,将自己当成垃圾一样抛弃!

他猛然醒悟,自己这么多年守护,究竟得到了什么?

身为未婚夫,却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一下!

何其可悲!

因为心凉,杨玄琰产生了一种极难压抑的愤怒,指着裴葳蕤骂道

“你以为你单方面解除婚约就会生效?”

“依照律法,你爹要面临一年半的徒刑,只要我不退婚,你永远不可能嫁给别人!”

因为愤怒,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神情看起来极为可怖。

裴葳蕤神情带着歉意,抿着樱唇没说话。

“再给你一次机会,嫁不嫁给我?!”杨玄琰大声咆哮。

裴葳蕤别过脸,有些不忍“抱歉,不嫁。”

她原本以为一纸婚约就代表着感情,可碰上那个男人以后,才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什么是魂牵梦绕。

自己的心不会说谎。

杨玄琰盯着她,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眼神颇为复杂。

“终究是错付了。”

他用平铺直叙的口吻说了这句话。

其实在嗣泽王施压之时,他就已经不敢娶这个红颜祸水了。

为了在心里说服自己,他遂有此一问。

既然这个贱人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

“先告退了。”

裴葳蕤屈身福了一礼,目光中只剩冷淡和疏离。

望着这浮凸的曼妙身段,杨玄琰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冷笑道

“明晚给嗣泽王侍寝,若不去,你全家性命危矣。”

刹那间。

裴葳蕤娇躯颤抖,精致的玉颊近乎呆滞,她转身死盯着杨玄琰

“你说什么?”

杨玄琰眼神疯狂,脸上露出一丝快意

“明天晚上,你就会像勾栏妓女一样被嗣泽王玩弄,什么益州第一美人,就是玩物罢了!”

裴葳蕤面容煞白,心中一片骇然般的震动。

“装什么清高,不过就是低贱的商贾之女,我给你家高攀我的机会,你胆敢撕掉婚约羞辱我?”

“和我订下婚约,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既然你不珍惜,那从此跟我杨家再没任何关系。”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让嗣泽王享用,他老人家也许会狠狠犒赏我。”

杨玄琰说着说着,眼睛突然弥漫开无尽的笑意和兴味。

他突然觉得兴奋无比。

如果明天晚上他能在房外听墙根,那就更好了。

一定要看着这贱人被鞭挞,方能出心中一口恶气。

老子想娶你,你竟然不嫁,岂有此理?!

原以为裴葳蕤会恐惧到流泪,甚至是跪地求饶,谁料她表情只是冷漠,以及淡定。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愿意嫁给我,等嗣泽王把你调教好,我依旧会娶你过门。”

“对,就是这样。”

“这世间有千万般方法,可以折磨一个女人,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哈哈哈哈………”

杨玄琰越说越兴奋,已经陷入幻想之中。

得不到,索性彻底毁掉,那也是极好的。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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