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宁提议, 把他们的信贴出来给乡亲们瞧一瞧,好叫大家伙儿知道, 是怎样的一群人为百姓的安定生活流血牺牲。
他们, 值得最深的敬意!
“贴在东墙外头?等等, 我得先去搞两桶青灰来, 把那片好好抹抹……”
“这主意好!我去福叔那里借工具, 弄个架子,到时候把它往墙上一钉,上头披两层油毡布, 遮雨。”
“我可以帮着贴!”
“那, 那我来熬浆糊好了。”
大家都想为这事出功出力,主动又积极。
总共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小曲宁家临街的东墙被刷上了一层青泥, 弄得可平整了。
等新刷的这层干了以后, 曲昭武他们兄弟几个把自家做的公告栏钉了上去,其中, 伸出来的檐子将近半米,上头钉着三四层油毡布, 挡雨的效果是一流的。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贴那些来信了——
粗粗糙糙的信纸乖乖地贴附在公告栏上, 一张挨着一张, 规规整整的,连褶皱都少有。
这全是小曲宁等人的功劳,他们经心着呢。
小曲宁家搞出的动静引得不少街坊邻居来问,都好奇着呢。事无不可对人言, 小曲宁家又没什么好隐瞒的,自然是和盘托出了。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怎么能悄么声地做好事?也带带我们,我们也想出点力啊。”
“现在还能捐不?”
“要不你们再组织一波?我的意思是,捐东西的事情交给我们,不过联系人的活儿……还是得靠你们!”
看了信,大家的心里就跟燃着了火似的,热乎乎的,同时又催生出了一股劲头儿,让他们迫不及待想做些什么。
“这……大家不要急,等我先问问再说啊!”曲昭武不好大包大揽。
他的手往下压了压,安抚道:“你们先把心放回肚儿里去,那些孩子在信上说了,后勤保障一点问题没有——”
没等曲昭武细说,几个急性子就开腔了。
“国家给的归国家给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想为他们做点事,尽份心!”
“咱们是父老乡亲,他们是人民子弟兵,这么一算,都是亲人,所以说啊,给亲人准备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没毛病,应当的。”
“要说十几、二十年前,家里头穷得揭不开锅,就算是有这心,也没这力,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吃穿不愁,荷包也鼓,能做的事情也多了。”
……
小曲宁拿拳头往掌心里一砸,发了句感慨,“这就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家国天下,这种责任感像是被刻印在了华国人的血脉之中,一代代传承下来,从未流失。
曲仲春和曲昭武几乎同时抬起手臂,向大家敬礼。作为老兵,此刻,千言万语全包含在这个军礼里面了。
两个三个五个……由孩子们起头,大家像模像样地扬手,回了一礼。
正巧,小曲宁把挂在脖子上照相机举起来了,咔擦咔嚓两下,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两张照片洗出来后让小曲宁得了好一顿夸,不过这回她可没客气,直接受了。
嗯,没错,因为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甭管那天在没在现场,看到这两张照片的人多少都能从里头读出些东西来。就拿她自己来说,瞅着瞅着,文思就跟泉涌似的,不到一刻钟,几百字的小作文就出炉了。
写都写了,放着也是浪费,小曲宁干脆把照片和文章装进信封,按照报纸写的地址投稿给《甘南日报》。
说实话,要不是接到了来自编辑部的回信,小曲宁大概已经把投过稿子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
她啊,忙得很。
之前乡亲们不是吵嚷着要给前线的子弟兵捐钱捐物嘛,这事还真叫曲昭武给促成了。作为其中的关键人物,摊到他头上的部分相当多,把他累得跟个陀螺似的,团团转。
家里人当然想帮他分担了,像小曲宁,又是帮着出主意,又是负责唱名的,还管着二三十口人的吃吃喝喝,重任在肩啊!
所以从邮递员叔叔说有曲宁的信时,她真懵了,扫到寄信人那一栏才反应过来——
哦,对哦,我给《甘南日报》投过稿的!
甘南日报需要的是事实,而不是故事。
把功夫下在形式上,造大声势、大规模、大影响,最终也只是空中楼阁,中看不中用。
搞面子工程是华国自古就有的陋习……在这方面,我们应该摒弃偏见,向国和y国学习,做一说一……
哈???
什么玩意儿?!
小曲宁越往下看越生气,手上不自觉地使了劲,把信纸的两个角攥得皱皱巴巴的。
这屁股真不是一般的歪啊!
“乖宝,咋了?这信,有问题?”曲襄就在小曲宁身边,见她脸色不对,当然得问问两句了。
小曲宁觉得自个儿学不出精华来,干脆把信塞给曲襄,让他自己看。
她的腮帮子鼓了鼓着,气呼呼的说:“喏,小哥哥,你瞧!”
“我呸!”曲襄看到一半就气炸了,“主席老早之前就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倒好,打听都不带打听的,随随便便就给扣帽子。”
“什么什么?我看看,我看看——”国胜没听全乎,不过这不妨碍他起好奇心。
就这样,信落到了曲国胜手里,接着又转给了曲暄,再之后是国庆还有红军他们,传来传去传了个遍。
罗泉可紧张了,俩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小曲宁,脑袋瓜倒是没忘了转,一个劲儿想安慰人的说辞。
他捏着嗓子,嗓音温温柔柔的,“乖宝姑姑,你千万别为这难过,不值当的。”
“你呀,还是不够了解乖宝……”
曲襄抱着手臂啧啧了两声,脑袋晃得很带劲。
他就是太得意了, 才会被曲暄抢了话,“乖宝才不会因为这种人不高兴,你想想,能写出这些的人——”
说到这里,曲暄抖了抖信封,冷笑着继续:“眼光能好吗?脑子怕是都坏了!”
难得遇上个坎儿,小曲宁的心态也没崩,手一挥,“我没事,又不是非得在这颗歪脖树上吊着,换一家报社投就是了,我看《华国工农日报》就挺好的。”
那确实,这家报社可是华国宣传口的一块招牌,厉害着呢。
小曲宁把稿子重新寄出去后就把这事暂时抛到脑后了,倒是家里人,比她更在意结果,每天都去队部翻最新的《华国工农日报》。
生产队负责管报纸的是文书,连着几天,小曲宁家的人都过来等当天的工农日报,问为啥也不说,叫他这心呐,痒痒极了。
这天上午,曲家过来的是曲暄和曲襄,都不用哥俩开口,文书就把刚送到的《华国工农日报》递了过去。
“还是要看这个吧?”文书意思意思问了句。
兄弟俩点头,不过视线一直没离开报纸,扫完一面又一面。
文书没忍住,“我又该问了,你们到底是在干啥呢?这一天天的……”
他其实没指望能听到答案,问这一嘴纯属为了自个儿心里舒服。
“啊啊啊,过了,过了!”
“我就说,乖宝肯定能行,是之前那家报社有问题!”
曲暄和曲襄乐得直蹦高。
文书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不过他可没白挨这顿惊吓,曲襄把他想知道事儿跟他说了。
“叔,你看这篇,我们家乖宝写的,厉害吧!”曲襄把报纸堵到文书眼前,点着其中一方‘豆腐块’,显摆道:“家里人之前几天就在找这个,等这个,嘿嘿,还是我运气好!”
华国工农日报!
这可是千千万工农兄弟都会看会‘听’的报纸啊!听说,主席和总理看了都说好来着。
乖宝,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她写的文章居然登上工农日报了??
文书震惊完了,酸劲儿开始咕嘟咕嘟往外冒,好歹他也是搞文字工作的,又多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居然——
他的心态差点崩了。
“叔,你瞅瞅,照片里头有你没?我记得那天你在场来着。”曲暄这话说的及时。
文书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了,他对着报纸上印的那张照片仔细对人头。
“……没,不过,有我家虎妞,这个,看到没,左上角的那个,扎着冲天辫的。”文书刚开始是有点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想开了,闺女上了工农日报四舍五入就等于他也登了报。
话音刚落,他腾出一只手来猛地拍了拍脑门,然后匆匆起身,夹着报纸就往外走。
嗯???
曲暄和曲襄赶紧把人给拦住了。
曲暄挺委婉,“叔,报纸!”
“对对,先来后到,是吧。”趁这时候,曲襄的手捏住了报纸一角,不过他不敢使劲,怕把报纸给撕了。
“看我,光顾着美了,给你们,给你们——”文书不是那种爱耍赖的,“不过得说好了,你们抓点紧,看完了还到我手里,我。”
文书指了指他自个儿,他这是想来个先下手为强。
“当然,当然。”
曲暄和曲襄自然是满口答应。
小哥俩刚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了会计,他气都没喘匀实呢,就急急忙忙开口,“队,队长呢?看到,队长没?”
文书听到动静就出来了,“没看到啊,咋了?出啥事了?”
“来了好多记者,过来采访的,好像是为了咱们之前搞得捐款捐物活动。”会计说着说着就兴奋了,“定安晚报、甘南日报都派人过来了,还有两家你们绝对想不到——”
不用文书他们猜,会计压根就憋不住,“华国工农日报和华国一台,国家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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