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总管?
就是那个一路伺候小皇帝登基,
待皇帝亲政之后,又跑去北蝉寺伺候孝端太后的大宦官?
众人心中猛然一惊。
他可是北蝉寺与皇宫大内之间,任意行走的红人,一句话即可直达天听。
别说谭尚书,就是那几个阁老,见着丰总管,都得客客气气说话。
不得不说,祁作翎还是相当果断。
眼见事情有些不好的苗头,立刻搬出来重量级人物出来镇场,迅速平息事端。
场中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鄙人来平川前,曾得大内丰总管敦敦告诫!
身为皇商,做生意固然重要,
但维护好两邦之交,不能坠了大邑威名,更为重要!”
他环视四周,声音铿锵有力,
“这里是平川鸿都门!
鸿都门与鸿胪寺官员,说不定都在此处看着咱们一举一动。
我既然代表大邑的圣教,请平川官家观礼!
那就不能让人看笑话!”
他冷眼看了全场,
“虽然今日在场的,都是祁家的贵客!
可哪位若是敢放肆,胡乱惹事,坏了两边交情,
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即便是哪位大邑阁老如此做派,我也要在丰总管面前与他辩上一辩!”
谭文境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丰总管是祁家背后之人?
皇帝年初登基什么都不懂,而孝端太后亲政事务繁忙,因此内宫的事务,都是丰总管兢兢业业不辞辛苦操持,才保得内宫一直安稳。
丰总管手段霹雳而且极有主见,皇帝对他一直信任有加。
即便是现在皇帝长大了,早已亲政,而丰总管也出宫去伺候孝端太后礼佛,
但都有些事,皇帝还要丰总管回来,给他拿个主意。
若他护着祁家,倒还真不好办。
谭文境不由地怯了几分,但嘴巴上还在叫嚣着,
“祁作翎,你说我坏了两国邦交,那便坏了吗?
我是得罪哪位大人了?还是故意做了什么错事?
你就敢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今日你既然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必给你捧场!
这账……日后咱们有的算!
我们走!”
当下有几人犹豫一下,要跟他离开。
祁作翎冷眼看着这几人,
“慢着!想走?
那也得等观礼结束了!”
他身后立刻又过来几名护卫,拦着他们身前,
“你们都是曾经在圣教里修行过的弟子。
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不坏了圣教颜面?
普了师侄,你说,该怎么跟三位禅师交代?”
普了和尚知道祁作翎与三位禅师关系匪浅,真说起来还能算自己师叔。
见祁作翎非但当众拿谭文境立威,还把这事推给了自己,
他立刻支支吾吾起来,“贫僧......贫僧觉着……
“来人,”
祁作翎自然是不会真为难他,
自己接着说话,
“把谭公子带回他的位子上,
他若再敢生事,直接拿到后院关着!”
“是!”
给了谭文境两巴掌的护卫,立刻站在了谭文境身边。
形势不如人啊,谭文境捂着火辣辣疼的嘴巴,有些后悔没有多带些人过来。
他悻悻瞪了祁作翎一眼,不敢再多话。
但心里依旧盘算着,哼,回到大邑,咱们好好算账。
方后来看看谭文境那般咬牙切齿,知道他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也是没料到,祁作翎竟让人当众打了谭文境。
看来让祁兄办差,他紧张得很,不然怎会脾气控制不住,温文尔雅的样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过,谭文境这个人,方后来还有用途,不能一棍子直接打死。
“祁兄,此事就此打住,先办正事要紧。”方后来见场中情绪,已经被祁作翎稳住了,顺势劝他。
祁作翎点点头,“你们安心在这里候着,我出去看看!”
方后来一把拉住他,
“不用出去了,咱们直接进去吧。
那三个和尚怕是等急了!”
祁作翎又被他惹的哭笑不得,“哎,方贤弟,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还有心思瞎闹啊!”
“你不是等鸿胪寺方大人吗?就是我啊!”方后来伸出一指,指着自己胸口。
“哈,你完了!”
谭文境大笑起来,“冒充朝廷要员,是重罪。
城主府的手段你是想尝个遍吗?”
他立刻又不安分了,朝着四周大喊道:
“大家看看,在平川城里,竟敢当众冒充鸿胪寺代卿!”
谭文境只当方后来是嘴巴没把门,胡乱开玩笑。
哪家老大人,会这么样做事?反正大邑的官员,不会这样折腾。
祁作翎闻言,脸色顿时巨变。
谭文境得意道,“祁作翎,你不是跟我耍威风吗?
你有本事把他领进大堂里去,让三位禅师还有曹大人,当面听他再说一遍!
看看城主府会不会将他剥皮实草!”
祁作翎瞬间冷汗直冒,顾不得理会谭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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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方后来,小声道,“贤弟,慎言。
你莫不是忘了今日要办的事?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看普了就在半丈之外,分明能听清楚,谭文境还是扯起嗓子大叫,
“普了师兄,快看,这位……就是新来的鸿胪寺方代卿。
快点通报进去,让三位师伯,还有曹大人出来迎接。”
众人呼啦啦全看过来了。
祁作翎气得半死,“谭文境,你是存心要搅乱观礼会吗?”
谭文境只觉着天赐良机,扳回颜面的机会,已经到了,“祁作翎,你何出此言呢?
你与鸿胪寺方大人相熟,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这对我们大邑人是好事,大大的好事啊!
想来,今日参加观礼的人,以后回到大邑,必定将你祁家皇商的功劳,好好传颂一番。
丰总管必定也会为你,向陛下请功。”
“将他拿下。”祁作翎手微微招了一下,小声吩咐护卫。
方后来抢一步上前,拦在谭文境跟前,
“这位谭公子,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本官的身份。实在是眼光独到啊,不愧为大邑青年才俊。”
谭文境脑子一抽,什么意思?
祁作翎听得眼光发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本官刚刚跟这位谭公子相谈甚欢,一见如故,谭公子就不要走了,等会本官办完差,还要与你畅谈一番。”
方后来用力一拍谭文境肩膀,谭文境瞬间如巨石砸肩,差点一口血喷出。
方后来似乎无意中,肘尖用力一点他胸口,谭文境那口血被压回胸腔,直接双腿膝盖一弯,跪倒在地,口不能言。
方后来见他跪地,面露诧异,
“哎呀,公子何故行此大礼?
平川城不兴这个。
快起来,快起来。”
谭文境不是武者,被他这暗戳戳的肘击,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说不出来。
锦衣夜行九万里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