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
泠诀还生怕自己一个下属管的太宽,却不想王爷三两句话都快把他推得一步登天了!
他耳根都红透了,慌乱地垂下眼帘:“王爷就…别打趣属下了,陛下他未必有此意愿的……”
林星野想也不想就告密:“衍抒哥早在我和初晗跟前认下你了。”
边说着,听见远处已经响起来喧天的冲杀之声,他立刻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所以父亲和皇兄就劳阁卿多费心了。若是中途初晗回来,也请第一时间派人来通知我。”
泠诀还能说什么?他都接到“圣旨”了,只能恭声应“是”!
虽然没有陛下的亲口承认,他其实并不会把王爷的话当真,但那点高兴劲儿终归还是存在的,而且还不小。
泠诀好不容易压住嘴角,又被它从眼神里跑了出来,还不巧被对门的常时安看了个正着,弄得对方也跟着一喜:“是陛下醒了吗,总指大人?!”
泠诀:“……”
喜悦荡然无存,心情急转直下。
而且问话的还是常先生——曾经正儿八经在陛下跟前有名分的人,泠诀就怎么都张不了口说他在高兴什么。
只能转移话题:“大人要去探望吗?”
“可以吗?”常时安一下子忘了自己问过什么,心里只剩了期盼。
毕竟他也是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的人之一,可当时泠际、泠宇为保护他极其紧张,害他根本不敢多添一点乱,自然就没帮上什么忙,只是心里到底一直牵挂着。
眼下老乡是不可能见到了,易悯这位兄弟一直抢救中,也不知道陛下如何了……
好在别的人泠诀不敢放进屋,但常先生真的可以另说——不算往昔身份,就只这性情,就没必要太多心。
常时安进去的时候,淳于正专注地守在床边,四个助手站在他身后,好似大气都不敢出,见泠诀带着人进来,便见了个礼退去了一边。
泠衍抒端端正正地躺在被窝里,剑眉微蹙、双目紧闭,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昔日俊美的面容仿佛被覆上了一层苍白的纱,生生掩盖了那份鲜活;
上衣只浅浅拢着,并没有穿实,露出来的胸膛上缠满了绷带,上面还渗着清晰的血色。
常时安看得不是滋味:“这位置,是正中心脏吗?”
淳于点头又摇头:“只能说幸而那块甲壳不大,防刺服又多少缓冲了一下……好歹比被扎穿的易悯他们强点吧……”
常时安如今多少也会琢磨一点言外之音了,故而听淳于只肯说到这里,便也没再多打听。
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短暂停留了一会儿便主动告辞了。
泠诀起身送他出去。
结果不知道这举动哪里惹到了淳于,持续高强度工作到现在的医正大人,忽然发飙了:
“我说你也多少歇会儿吧,总指大人!常先生还能不会自己走出门去咋滴?
刚还肚子不舒服呢,才勉强好转又动个不停,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回头陛下又得削我!”
虽然声音不大,但内容犀利,几个助手又惶恐地往角落缩了缩,常时安都顿在门口回望过来。
可惜还是没能震住不太合格的“病号”本人。
泠诀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无辜:“我是想找常先生问点事,完了一定休息。”
淳于只能臭着张娃娃脸妥协挥手:太熟就这点不好,他这个主治大夫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算了,爱咋咋地吧,反正陛下这回要是撑不过去,他这脑袋也该捐了,还怕什么削?!
泠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怕的后果,只以为这张过于稚气的脸是在为自己发愁,忽然就心里有点虚,故而特意强调了一句:“后面没再不舒服了。”
他并没有撒谎;
再说虽然刚才淳于没诊出来他是喜脉,更倾向于旧病复发,但泠诀自己还是担心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存在,故而再不敢像从前那样粗糙地对待自己。
毕竟要是真的,那可是主子的孩子,怎能容得半点疏忽?
胡思乱想着出了门,正见常时安在前面直愣愣地打量他——那眼神比上回金马车里还直接。
上一回泠诀没细想这是什么意思,但这次对方不经意往自己肚子上瞟的那一眼,忽然就令他明白过来,常先生像是在介意什么……
介意他与陛下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等纠葛,泠诀就止不住的心烦,但是情绪到了嘴边又给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这么不太平的节骨眼上,他不想徒增麻烦。
好在常时安头铁憨直形象不倒,并没有给他捂着负面情绪的机会,这就直截了当道:“总指大人,你假死是不是为了……我该怎么形容?差不多就和我之前换个位置?”
泠诀:“……”他能拿常先生怎么办?就不能按常人来忖度对方!
常时安看他好似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有点尴尬:“你别介意,我这么说是因为陛下登基后,朝里就有不少人开始操心他的婚事……
我之前还好奇陛下身边一直干干净净的,往后要怎么解决,结果就看到了你……有点意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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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这里,常时安挠挠头,又改了口风:“其实想想好像也不意外,你和他这么熟,又是泠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挺合适的。”
泠诀:“……”
他真的败给常先生了,简直无话可说!
连着两次把人给无语到,常时安自己也很无语,不由得开始反省他是不是真的说话太直了?该不会就此把人家得罪死了吧??
不能吧?他惶恐!
好在泠诀很快恢复了状态,因为清楚常时安的性子,他并没有多心,只是提醒道:
“有些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而且一切终归还是以陛下的意愿为主……所以常先生私下里猜测就罢了,还请不要对外宣扬。”
“我知道,我明白的。”
见对方依旧和气,常时安大松一口气,忙不迭答应,然后火速转换话题,“对了,我好像听见总指大人是想问我什么?”
一提这事,泠诀立刻正了脸色:“是,就是想问下常先生,您晚点得空吗?王爷有没有安排您上前线?”
常时安一愣:“啊?这个……我本来是想架机去帮忙的,可哥们儿留下的燃油有限,不能冒然用空了,王爷便命我在这里听调令。
所以你说我空吧,我随时可能要出征;不空吧,我已经等到现在了。”
泠诀理解地点头:“我就是想起来咱们这屋里的供电时间是不是也很有限?
但是陛下如今一直没能脱离危险,怕是不能断了这恒温的条件,所以常先生若是有时间,能否请你帮忙看看,它还能坚持多久?我们没有一个人懂这些。
再就是王爷屋里的落地窗碎了,这能不能继续住先不说,那么大一块地方没有阻拦,整个屋子的安全都是问题,不知道常先生知不知道还有什么牢固的东西可以替代修补?……”
这些倒确实都是要紧事,常时安欣然答应,而且极有效率地立刻行动了。
为防万一,泠诀一路都跟着他学习,看得常时安难掩感慨:“大人好持家啊……”
其实他想说贤惠,但他怕人家觉得他在骂人。
可事实上泠诀从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从小跟着主子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长大,周全勤勉于他来说只是生存之道。
不过常时安的落地窗终究没能修完,传令兵就先一步来找他了。
幸好泠诀已经能勉强接手,他便将工具匆匆转交,便带着自己的隐卫出征了。
因为一直有炮火声传来,所以常时安以为王爷这必然是急令。
可一到地方才发现,林星野看起来实在悠哉了点。
地势原因,火炮车不好进,所以他现在是骑在唯一一匹青骢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大裂谷底下的敌军。
星野初晗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