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格雷伯克狼狈地蜷缩在地上,喉咙艰难地挤出几声微弱的呜咽。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利爪深深刺入掌心,渗出的鲜血混着冰冷刺骨的雨水,在空地上缓缓扩散开来。
他在痛苦与仇恨中挣扎着,无数张脸在他眼前闪烁、重叠、尖叫。
有他自己的脸,有被他撕碎身体的受害者的脸,还有那些强行闯入他灵魂的脸,它们扭曲成一团,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那么多张脸就要融为一体,化作无边无际的仇恨与痛苦,彻底将他吞噬。
“维……维……”
奄奄一息的芬里尔·格雷伯克从齿缝里挤出含糊的音节,既像是在诅咒,又像是在哀求。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他越发混乱,就在意识即将被仇恨淹没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自己的仇恨,对于维泽特的仇恨。
如果不是维泽特,不是那个让他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他根本不会面临如此痛苦。
“你这个该死的杂碎!”
“你凭什么替我做出决定!”
“都是你!都是你让我那么痛苦!”
不!
他不能疯!
芬里尔·格雷伯克眼前多出一张脸,多出一个足够清晰的名字。
维泽特!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他的灵魂深处炸响。
那些交织的尖叫、破碎的脸庞、撕心裂肺的痛苦、混乱不堪的画面……瞬间找到宣泄的出口。
维泽特!
就是你!
一切的根源!
芬里尔·格雷伯克一直放纵的“狼化病”,在这一刻又给予他回报。
他犹如濒死的独狼,在绝境中本能地嗅到血腥味,感应到求生的方向。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死死抓住求生的机会,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对于维泽特的仇恨!
所有这些强加于他的痛苦,所有这些受害者的哀嚎,都不是他的罪!
都是维泽特用来折磨他的工具!
是维泽特的阴谋!
那份对于维泽特的仇恨,犹如一把火,以几乎将他淹没的仇恨为薪柴,在他的灵魂深处燃起熊熊烈焰,驱散他所遭受的痛苦与迷茫。
女孩的尖叫?那是维泽特嘲弄他的笑声!
男孩的哀求?那是维泽特羞辱他的话语!
怪物与旅人?那是维泽特欺骗他的假象!
“我是芬里尔·格雷伯克!”
芬里尔·格雷伯克不再呜咽,一道凄厉的咆哮撕裂了雨幕。
“我要撕碎你!我要撕碎你!”
“维泽特!”
他低吼着维泽特的名字,宛如念出索命咒。
芬里尔·格雷伯克蜷缩的身体骤然绷紧,那些在他脑海中翻滚、交融的无数画面、仇恨不再折磨他,它们像百川归海,悉数与他进行融合。
这些画面与仇恨相识找到共同敌人,也找到可以团结在一起的地方,与芬里尔·格雷伯克疯长的仇恨凝聚到一起。
如果说先前他的灵魂深处,犹如一个被搅浑的泥潭,那么在对维泽特的仇恨驱使下,这个泥潭正在迅速平静下来。
搅浑他灵魂深处的画面、仇恨凝聚在一起,被他那对于维泽特的仇恨熔炼,仿佛要成了他的武器,让他彻底摆脱这个仪式魔法阵。
芬里尔·格雷伯克不再颤抖,挣扎着站起身来,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雨依旧在下,只是那原本彻骨的寒意,已经变得软弱不堪,无法侵入他的皮肤。
他的眼神也不再涣散,眼中的疯狂与痛苦尽数退去,转而变为深邃的怨毒、对于维泽特的仇恨。
“成功了!维泽特!我成功了!你奈何不了我!你没有那个资格来让我变成什么!”
他长啸起来,充满了酣畅淋漓,充满了对于维泽特的仇恨,还有那种战胜维泽特的快意。
维泽特根本困不住他!
无论是画面还是记忆,此刻都被他所接纳,让他变得更强!
他既没有丧失自己的意识,也完成了升华,能够在狼人状态,用自己的意志支配一切!
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芬里尔·格雷伯克仰天长啸,声音里充满了酣畅淋漓。
他有那个自信,面前那个由巨大落地镜组成的迷宫,已经完全困不住他,完全无法让他迷失。
不仅如此,他甚至能够凭借灵魂深处的本能,寻找到维泽特所在的方向,寻找到猎物的方向!
他确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面前的落地镜正在消失。
显然,这是他破解仪式魔法阵的信号!
“你困不住我,维泽特!”
他挑衅般地长啸一声,没有了落地镜的阻碍,他已经能够看到站在远处的维泽特。
维泽特也在看着他,脸上带着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手拿剧本的导演,正在欣赏他所导演的戏剧。
芬里尔·格雷伯克很讨厌这样的眼神,后腿的肌肉瞬间绷紧,积蓄着爆炸性的力量。
一步,他只需要一步,将那张令人作呕的笑脸撕碎!
雨水顺着毛发流入他的嘴里,甚至让他产生些许错觉,仿佛已经用尖牙刺穿维泽特,品尝到维泽特血肉的温热……
啪嗒……
预想中的飞跃没有发生。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将他向后一扯,让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雨水混合着泥水溅在他的脸上,让他再一次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惊恐地发现,两条黑色藤蔓破土而出,将他的双腿缠住,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
怎么可能?
在他灵魂深处翻涌积蓄的仇恨,此刻宛如一块被投入冰水的烙铁,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击得粉碎。
他的仇恨迅速冷却,恐惧却是旺盛起来,仿佛顺着脊椎向上爬的毒蛇,缠住了他的脖颈,让他喘不过来气。
“格雷伯克先生,让我猜一猜……”维泽特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
“你是不是凭借‘求生本能’,以对我的仇恨作为核心,聚拢了来自卢平教授他们的仇恨?”
芬里尔·格雷伯克没有回答维泽特的问题,他高高扬起手臂,利爪带着风声挥下,想要切断束缚双腿的藤蔓。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这不是藤蔓被切断的声音,而是他利爪断裂的声音!
霍格沃茨:从卢娜家开始内卷成神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