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橙红的天边高挂着落日,绯红的云朵盘旋在夕阳的身边,像是护航一样。
徐渊靠在天台门上,看着坐在长椅上的白思言,双眉紧皱,一直注视着她。
“徐渊同学很警戒我吗?”白思言翻开手上的书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二人距离稍远,但徐渊却仍然能听清白思言说了什么。她的吐字极为清晰,声音十分柔和,却没有丝毫感情。
“你说要跟我说的事,是什么?”
徐渊没有回答白思言的问题,他双手环胸,冷冷地盯着这位少女。
他看不清她手上拿的是什么书,只知道书面封皮是黑色的,至于书里的字,貌似是英文。
是什么书?
徐渊的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你这么警戒,我可不能为你排忧解难呢”白思言一边翻页一边说道,嘴角还勾勒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徐渊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如果没事的话,那我走了”
“你想让你的朋友全部进入那个学校吗?或许,我有办法”
白思言的话语阻碍了徐渊的脚步,转过身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背对着白思言的他甩了甩头,重新转过身。
他走到白思言身边,坐下来,双手放在长椅的背部,仰起头看着那即将降临的夜幕。
“你想要什么?”
白思言依然在翻着书,那仔细的样子可真难让人看出来她是在与人对话。
她的小手在书角边不断捏起,翻页,放下,发出的声音很美妙,就和那树叶一样,窸窸窣窣。
“徐渊同学这么直白,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要什么呢?不然,你还是先跟我说一下,为什么会这么警惕我?”
白思言低着头,嘴角勾勒起的那抹微笑始终没有散去。
“你的话,未来,希望,战争,作为学生,用这种词不会觉得有些过分了吗?不过也多亏了这句话,我通过学生会调查了一下,发现你以前的学历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徐渊扭过头,看向她的侧脸。
“这又不是在演什怪么电影,学历空白的你只能让我有一个猜想”
“你的背景,很可怕吧”
徐渊直言不畏,他发誓,他只是好奇,但看到那一刻的时候,难免还是让他有些心悸。
一个连如何入学都不知道的家伙,那是会有多可怕的背景呢?这让徐渊嗅到一丝危险。
当然,他也猜到了对方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真是麻烦。
“那只是我设下的一个陷阱,只有超级无聊,超级无聊,超级无聊的人才会为了别人一句话而去调查她的背景吧”
“到底我是该夸你谨慎呢?还是骂你是个神经病呢?”
白思言合上书,用一根手指夹在刚刚看到的那页,扭过头看向徐渊。
徐渊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无聊,当然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如果在晚会那天没遇到你的话,那昨天的我也只会当你是个中二病。”
“但我总觉得你身上有那个地方不对劲,可能,这就是····”
徐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思言打断了。
她挥了挥手,接话道“这就是,男人的第六感?真灵”
“这么说,也可以”徐渊将没说出的话咽下,不在看她。
橙红的落阳已经落下,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仿佛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令人害怕。
“我想让你来帮我”白思言说话了,语气不平不淡。
“具体·······”
“等进了那个学校后,会不断进行特殊的考试,考试的内容是综合的,简而言之,他是才能,智力,体力,运气的结合,我担心我会失败,所以···”
“所以,你想找一些比较奇特的怪胎做你的下属?”徐渊接过白思言的话说道
“没错,我认为这个条件很合理”
白思言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微风吹起她的发丝,一股清香进入徐渊的鼻子。
在短暂的沉默后,徐渊缓缓说道“我拒绝”。
“我觉得这个条件很合理”
白思言依然坚持到。
“合作可以,下属就算了,只是单论交易的话,我也不至于付出这种代价吧”
徐渊摇摇头,慢慢地说道。
“·········你不怕,你的朋友进入不了那个学校吗?”
白思言眨了眨眼睛,用着些许威胁的语气说道。
“你以为我是在担心这个”徐渊扭过头,疑惑的看着她。
“不·····是吗?”
“是,但不全”徐渊站起身,将自己的长袖衣摆拉直,“我的朋友,不会这么肤浅”
“更何况,这只是个高中罢了···”
说完,朝着天台门那边走去,走的时候还挥了挥手。
“如果真的想让我帮助的话,请重新拟定好条约吧,或者,抓住我的软肋。”
“砰”
重重的关门声回荡在天台,看着那灰色的铁皮门,白思言陷入了沉思。
自己错了吗?其实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朋友?或者说,他根本不是担心自己的朋友考不上,那么,他又是因为什么而烦恼?
白思言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打开手中的书籍,一字一句读了起来。
『世界上最相互排斥的俩种性格碰在一起,隐隐地相互摩擦,暗暗地互相伤害,永远离心离德——巴尔扎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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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门前
徐渊长长的叹了口气,这都算什么啊,自己还真以为被看出来而吓了一跳呢。
谁知道,就这啊?连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猜不准,如何要自己去协助那家伙呢。
不过····倒也没有人能真正懂另外一个人吧,哪怕另一个人将所有想法吐露出来,也会因为表达方式和三观的不同而造成误解的吧。
所以说,迅哥儿说的总是没有错的,感同身受,不存在的好吗?咱就觉得他们吵。
但这样子,自己也要陷入死局了啊。
说到底,令自己最苦恼的还是自身的问题,毕竟前面也说过,如果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学校问题而导致朋友关系破裂,那这段关系还是抓紧的毁灭吧,这点屁事都能折腾成这样,也只能说明这玩意是虚假的。
但现在自己头疼的不是这个啊!是自身的情况,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和以前的自己变化这么大,这些!
才是他想知道的问题。
如果说,是因为和别人的接触而导致自己的变化的话,那是否自己要舍弃这段关系?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自己又该以什么样的眼光去对待稚川和许迎宣二人。
朋友?同学?陌生人?还是可利用物?
自己如果还是现实主义者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选择最后一个的吧。
可惜,他不再是了,或是说,他不纯了。
徐渊甩了甩头,将自己脑海中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部甩出去。他定了定神,重新看向面前的这扇门,深吸一口气后,缓缓拉开。
“下午好····”徐渊有些心虚的打着招呼,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不是他怂,这只是对读书人最起码的尊重。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怂呢!
“已经晚上了吧”
熟悉的声音在徐渊前方响起,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靠在窗边的稚川。房间内,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窗外的风吹着她的秀发,带起一阵阵香气。
“迎宣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徐渊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道,经过他仔细地勘测,确认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去帮社长办事了,现在这里就我们俩个,去,把门关上”
稚川转过身关上窗户,用命令的口吻吩咐着徐渊。
徐渊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听话去将门关上。
突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黑色的影子,与之一同的,还有浓重的呼吸声。
一只小手越过他,将门上的锁铐牢牢扣上。徐渊咽了咽口水,迅速转身贴在了门上,用害怕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少女。
少女的双手正重新编织一个马尾辫,双眼却死死地盯着徐渊。
从那眼神中,徐渊嗅到了危险。
“那个····稚川同学,请问,您,要干什么呢”徐渊正在用他最温和的声音来与面前的女孩对话,他发誓,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砰”
稚川扎完了头发,一巴掌径直拍向了徐渊身边的大门。
“咕咚”
徐渊咽了口口水,用余光微微瞟了眼身旁那纤细白嫩的手臂,用试探的脚步小心翼翼向另一边挪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徐渊左边的退路也被封住了。
此时的他,就相当于正被稚川壁咚。那颤抖的双腿,表明了他的害怕。
“喂,徐渊”
稚川用极度沙哑的声音呼唤着徐渊的本名,要知道,平常可还是会在后面加个后缀的,可是现在,连后缀都没有了。
徐渊不用想都能知道这家伙有多生气,只是,他又一点不解。
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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