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突然开启，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冲出浮艇。

前面跑的是潘塞索摩，后面追的是个两眼人，手里举着一支步枪。

两眼人就是马修的卫道士曼努约尔，他也觉察到不对劲，想杀潘塞索摩。

只可惜两人都是诸天境，潘塞索摩又杀不死，所以他逃了出来，曼努约尔这才取出步枪追击。

神佚物未必能杀死潘塞索摩，等离子步枪一定可以，潘塞索摩危在旦夕。

曼努约尔扣动扳机，眼前一白，被一片毛茸茸带骚味的东西糊住了脸，手里的枪不见了，怀里抱着一只羊。

仓促之间，张翰来不及找东西，只好从维多利亚村里扽出一只羊“置换”掉曼努约尔手里的枪。

一听枪没响，潘塞索摩转过身看见曼努约尔的枪没了，挥动冰斧劈了过去。

曼努约尔只好举起羊格挡，“噗”

羊被劈成两片，血花四溅，人却不见了。

张翰抢先一步把他顺进了囚室，让果果儿去用袖锤收录，这地方人烟稀少，出了结界人就变成稀缺资源，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潘塞索摩立正敬礼：“张先生！”

张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回你的岗位去吧。”

“是！”潘塞索摩钻回浮艇，关闭舱门，浮艇又与周围融为一体，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龙界系统红外动态图的覆盖距离只有10公里，

果果儿马不停蹄奔向下一个目标，接下来一切顺利，回到潘塞索摩112的浮艇时，囚室已被清空，营地多了8名战士，其中有一名无无境。

从第二名卫道士开始，果果儿都是直接用恶来袖锤穿击，即刻收录，根本就用不着抓进囚室。

“接下来怎么做？”潘塞索摩112问道。

张翰不假思索道：“所有浮艇移动一公里，关机静默待命，你送我过结界，然后回来，带领你的队员去野猪岛驻扎。”

这同样是预想中的计划。

陶一山说过，任何生物穿过结界都有可能被雷达扫到，所以只能用浮艇，而且是“自己人”的浮艇。

浮艇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舷灯闪烁，徐徐升起。

张翰愕然发现，这道结界和其他结界不太一样，它肉眼隐约可见的透明，像一层流动的水纹，在夜色里泛着极淡的微光，似乎在预示着两个世界的截然不同。

潘塞索摩112的鳄鱼手在触控屏上急点，浮艇陡然加速，向上爬升，平流层出现，已是万米高空。

“坐稳了！”潘塞索摩112深吸一口气，尖指一戳，浮艇如离弦之箭，径直撞向结界。

没有预想中的碰撞感，只有一阵短暂的震颤，眼前的光影瞬间重叠。

张翰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周遭的景象已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结界之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

没有天，没有地，放眼望去，全是灰蒙蒙的雾气在缓慢流淌。

浮艇的雷达屏疯狂跳动了几下，随后稳定下来，屏幕上显示出12个红点，分成三组呈大三角形，每组4个构成菱形，还是相距50公里。

与此同时，龙界系统的动态图上只看见4个菱形中的一个，一个蓝点和7个黄点，两两一组。

非非迅速将两份分布图复刻在脑海里的光幕上，标出方位、距离和坐标。

左上方突然响起嗤啦嗤啦的电流声：“潘塞索摩112，你为什么越过结界？”

潘塞索摩112按预定方案回答：“我正在巡逻，追踪一个不明飞行物，不小心越界。”

“是否发现异常？”

“未发现异常，那是一只鸟，未逾结界。”

“速速返回，速速返回！”

“收到！收到！”

张翰和潘塞索摩112对视一眼，按下触控屏按钮的同时，张翰退出龙界系统。

浮艇往回撞向结界的同时，张翰骑在果果儿背上，悬停不动。

这在其他浮艇看来，埃尔弗和浮艇一起返回了结界，而张翰和果果儿却脱离了浮艇悬浮在空中，显示在雷达屏上，真成了一只比灰尘还小的鸟。

仿佛被扒去衣服，瞬间被灰蒙蒙的雾气包裹，雾气中夹杂着细碎的光点，像被揉碎的星辰，却毫无温度。

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作战服外结起白霜，气温不知道在零下多少度，如果不是鹅黄的护持，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果果儿，你没事吧？”

“没事，我吃过一只企鹅，里面有鹅黄，再说了，我是天狼好吧。”

唰——

一道电光闪过，远处混沌之中，云雾的水汽勾勒出4艘浮艇的轮廓，它们静悄悄地悬浮在虚无之中，像被遗忘的孤舟。

幻界的土地都是由遗迹带来的，没有遗迹的区域，就只有空气和水，或许有太阳、月亮和云雾，但绝对不会有任何生物。

难怪陶一山会说掠过结界会被探测到，在生命与无生命的交界处，生命就显得很特别，而过了结界，就会和云雾混合，就算探测到也不会引起怀疑，混沌之中不可能有活物，他们的目标是浮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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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时间是20:22，这边同样是夜晚，那些雾气中夹杂着的细碎光点可能是月光或星光的折射，但四周被雾气笼罩，根本就看不见天空，到底有没有天空和日月星辰，恐怕只有用浮艇穿出浓雾才知道。

有没有日月不知道，星辰一定会有，否则母亲说的北斗七星从何而来？

小春初樱头像闪动，只有4个字：“你还好吗？”

血仆系统能穿越结界并不奇怪，但能穿到混沌之中却是始料未及。

张翰心中拂过一丝温暖，回复道：“你们可以前移到结界了，敌人的9艘浮艇已被我策反。”

小春初樱秒回：“太好了！爱你！红唇”

面对近在眼前的4艘浮艇，张翰却犯了难。

首先还是那个悖论，你不可能劫持一艘浮艇用6枚导弹干掉11艘浮艇。

刚才是运气好，恰好遇到认识的潘塞索摩，否则就要一个一个搞掉，这边都是蒙哥马利的亲信，那种策反招数在这里显然不适用。

就算穿进去一个一个杀，他们都用龙界系统连着，只要有一个在死之前发出消息就一定会打草惊蛇，浮艇一闪身，再找可就难了。

还有一件最麻烦的事，蒙哥马利同样可以调低境界，变身隐藏在卫道士中，你根本就无法找出哪个黄点是他。

傍晚在军营挨的那一枪，虽然有非非临危解救，但还是打出了心理阴影，如果再来一次狭路相逢，谁生谁死真不好说。

“非非，你今天为什么不杀了蒙哥马利？”

我的能力只有一米，只能抵达枪口的位置，而且衰减之后就必须回来再次蓄力，他如果再远一点连开两枪，我就不行了。

张翰惊出一身冷汗，幸亏当时蒙哥马利吓傻了，否则再扣一下扳机就麻烦了。

“呃，你看现在的情况如何破局？”

我也在思考呢，看这样子，好像只能用定时炸弹，设定同一时间爆炸。

“那不还得进浮艇去嘛。”

不进浮艇的话，就只能用吸附式炸弹了。

主意倒是不错，可这荒郊野外的，上哪儿找吸附式炸弹呢？

维多利亚村营地里，卫道士们正围成三堆涮羊肉，空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们谁有吸附式炸弹？”

张翰还从来没有在营地喊过话，一群人吓了一跳，停住筷子，沈腾最先反应过来：“先生，CL-20高爆手雷就有吸附功能。”

他取出一颗手雷，指着一端凹进去的位置：“您只要把这个凹槽对着目标一按，就吸住了，我们在地球炸大楼炸飞机都是这么用的。”

这下尴尬了，这么先进的东西，你从来都像扔石头一样扔出去，属实就是乡巴佬。

张翰干笑两声，“呵呵，你马上给我准备20颗，统一定时……”他在心里计算时间，“10分钟。”

“是！”

一群人放下筷子，取出手雷开始操作，不一会儿就弄完了，装进一个木箱。

张翰将木箱挪进储物间，取出4颗攥在手上，又傻眼了。

10公里外你是一只鸟，靠近可就变大了，就算你隐身也还是会被扫出来，隐身只是肉眼看不见，雷达扫的可是物理目标。

沈腾意识到什么，提醒道：“浮艇和军舰一样，最怕贯顶攻击，正上方是它的命门。”

有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就是不一样，军队作战和刺客攻击完全是两码事，没有专业知识和作战经验还真不行。

好像还是有问题。

从上往下，多高算是“上”？

雷达扫的是物理目标……

叮！

我把物理目标缩小不就行了！

‘‘百变’’比孙悟空七十二变还强，可以随心所欲变成任何你见过的东西，以前只拿它易容变身，还从来没有变过东西，不妨试一试。

往最小的变，心念所及，居然变成了一只蚊子！

果果儿觉察背上突然没了重量，慌叫道：“主人！主人！”

蚊子紧紧抱住狼耳朵边缘的毛，“我在呢，你能不能变小？”

果果儿舒了口气：“能啊，多小？”

总不能让牠也变成蚊子，张翰想了想：“一只鸡那么大吧。”

“可是……变小了速度就没那么快了，而且还会被风刮跑。”

“速度不重要，多小不会被风刮跑？”

“鹰，鹰那么大就没问题。”

“行吧，速度多少？”

“比原先慢一半吧。”

已经过去5分钟，这样原先设置的10分钟根本就不够，急忙恢复原形，让沈腾把时间重新设置成20分钟。

其实变成蚊子也有问题，手雷拿不出来，只好先到浮艇顶上再说。

思虑再三，最佳方案是，先飞到浮艇正上方10公里处，再变小下掠，到了浮艇顶上再恢复原形。

张翰附在果果儿耳边把想法说了一遍。

“好嘞！”果果儿答应一声，纵身上窜。

浓雾弥漫，不知道这一蹿有多高，只好掐着时间，“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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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儿悬停，张翰放出无人机，光幕显示高度为8320米，那个菱形赫然在目。

他重新变作蚊子，抱紧狼耳朵边缘：“下吧！”

果果儿浑身一颤，化作一只雄鹰，翅膀收紧，像颗炮弹一样往下钻。

速度丝毫未减，反倒觉得快了。

只是张翰抱着的耳朵正好在炮弹弹头尖上，一只小小的蚊子顶着狂风，耳边呼啸如警笛，蚊子腿被风刮得变了形。

身体一轻，老鹰昂首挺胸站在浮艇正中央，比一只鸡大不了多少。

张翰恢复原形，战战兢兢等了十几秒钟，看浮艇没什么动静，这才取出一颗手雷往金属壳上一按。

噗的一声吸住，拽了拽没拽动，才放下心来，赶忙又变回蚊子，回到老鹰背上。

这次学乖了，藏在翅膀下面，舒服了许多。

老鹰再次直线爬升，再下掠，又爬升，又下掠……

完成最后一艘的时候，倒计时只剩下30秒，果果儿已累得快虚脱。

混沌之中绽放出一朵朵烟花的时候，张翰心中恍惚，会不会少了一艘。

他数了数木箱里的手雷，剩下8颗，这才放下心来，“果果儿，回去！”

又一次穿越水纹般的结界，浮艇已悬浮在空中等待。

他穿了进去，和两个女人紧紧相拥。

陶一山在触控屏上轻轻一点，一阵震颤，光影重叠，浮艇似银色闪电般劈开浓雾，扑进混沌之中。

引擎的低鸣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混沌雾气仍在缓慢流淌，细碎的光点在灰蒙蒙的天幕下若隐若现。

“滴——滴——滴——”

凄厉的蜂鸣，红光疯狂闪烁，警示音急促响起：

“警报！后方31公里探测到不明飞行物！”

“警报！浮艇已被火控雷达锁定！进入战斗状态！”

“警报！7枚空对空导弹正在袭来， SM-5 Block 型，距离30公里，速度4马赫，剩余时间22秒！”

浮艇内空气瞬间凝结，张翰傻了。

怎么还有一艘？

刚才明明数过手雷，用掉了12颗，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怎么是7枚导弹？难道是两艘？

雷达显示屏上只有一艘浮艇，它就在结界上，清空了所有导弹，一秒钟就能回穿结界。

陶一山在触控屏上急点，嘴里惊慌大叫：“核弹！”

一艘浮艇携弹6枚，如果还多一枚，一定是核弹。

即便量子炮拦截，它也会爆炸，这么近的距离……

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