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很吃惊,猛地回过头去,就见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站在身后,长相周正,两条眉毛很浓,身上穿着花衬衣、牛仔裤,满脸灿烂的笑,手指还冲我比了一个“V”字。
“你是谁?”我的眉头立刻蹙起,浑身上下进入戒备状态,手也伸入口袋握住了甩棍,像是下一秒就要炸毛的猫。
“我叫杜旌旗,是西部地区赤卫军总队长!”青年仍旧笑嘻嘻的:“你好,吴总队长,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说着,他摸出一块红铜腰牌,举到我的面前晃了一下,“西部总队长”几个大字果然清晰可见。
原来也是位总队长!
“现在信我了吧?”杜旌旗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接着冲我伸出手来,既热情又亲近。
我当然很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门,但还是伸出胳膊握住了他的手。
“是这样的。”
知道我很疑惑,杜旌旗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脸上仍旧笑着:
“你和郭泰山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实不相瞒,最近我也想收拾他,但一个人的力量有点单薄,所以想拉你一起入伙……怎么样,合作下,一起干掉那个家伙?”
身旁的河水潺潺,小桥上人来人往,有刚下班行迹匆匆的大厂员工,也有手牵手散步的小情侣,这附近是一个城中村,沿街摆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摊,不时有食物的香气飘来,一副十足的人间烟火气。
杜旌旗的笑容看上去很诚恳,但我还是疑惑而又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真的想收拾他。”杜旌旗终于不笑了,一张脸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撩骚我老婆,总给我老婆发各种不堪入目的信息和图片……我决定让他付出代价!”
这件事听上去挺扯的,但我相信杜旌旗说的话。
因为郭泰山就是这样的人,当初在杭城的山上就试图强迫阿狸陪他睡觉——还有什么事情是这王八蛋干不出来的?
撩骚人妻,只能说一点都不意外。
如此一来,杜旌旗想报复他就理所当然了,有哪一个男人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
但我仍旧没答应他,反而疑惑地问:“你想报仇,自己找他就行,拉上我干嘛啊?”
“我要能打得过他,不会麻烦任何人的。”杜旌旗耸耸肩,轻轻地叹了口气,才面色无奈地道:“我是凝境后期,他也是凝境后期……一个人确实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想拉上你!”
“你不是还有手下么?”我反问道。
“吴总队长!”杜旌旗的脸色愈发无奈:“你觉得这种事情,方便跟我的手下说么?”
自己老婆被别人调戏了,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而我还是沉默不语,眉头微微蹙起,正在思索什么。
“吴总队长,你是害怕郭泰山?”杜旌旗的声音有些沉了下来。
“我当然不怕他!”我摇摇头,“可我刚从文华东方酒店出来,和牛司主见了一面,在他的安排下,我已经跟郭泰山‘和解’了!”
一听这话,杜旌旗反而笑了起来:“吴总队长,这和解是你心甘情愿的么?”
“……当然不是。”我实话实说。
“那不就结了!”杜旌旗笑得愈发开心,一抚掌道:“既然不是心甘情愿,咱俩就干郭泰山呗!牛司主不会一直在深城的,等他一走,咱俩立刻动手!”
我仍旧不说话。
无论是否心甘情愿,之前确实当着牛镇岳的面跟郭泰山和解了。而且牛镇岳也说了,谁再翻旧账,他就不客气了!
一位司主的威胁,谁不胆寒?
“吴总队长,你真的不用害怕!”杜旌旗认认真真地说:“郭泰山有牛司主护着不假,可你有侯司主护着啊!而我,同样有马司主护着,根本不用怕他!”
看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杜旌旗继续说着:“咱俩也别光明正大地打,都蒙上面,给郭泰山套上麻袋,就算他知道是谁打的,也没证据,无可奈何!而且不管出什么事,侯司主和马司主都会护着咱俩的!”
听上去似乎很有可行性。
我当然是很想报复郭泰山的,但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在脑子里盘算着,这计划是否能行得通?
“一定能行得通!”仍旧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杜旌旗言之凿凿地道:“这个计划,我筹备很久了,也掌握了郭泰山的一举一动,就差一位实力同样强劲的合作伙伴了!相信我,吴总队长,咱俩一定没问题的。办完这件事情,就各分东西,郭泰山没有证据,就只能吃一个哑巴亏!”
生怕我不答应,杜旌旗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吴总队长,想想你被砸的别墅,想想你被打的兄弟,想想你和许诚在医院挨的揍!你真能忍得下这口气?你能带着人来深城找郭泰山报仇,足以说明你是条汉子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愿意跟你合作!”
这家伙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
但也正常,都找上门了,肯定要把我查清楚。
杜旌旗机关枪一样地说着,甚至还上了很高的价值:“而且报复郭泰山,不止是为咱俩自己的事,更是为了给社会除害啊!你不知道郭泰山有多过分,不仅祸害小姑娘,连人妻也不放过!西南地区的大管家聂凯旋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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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最后一句话,我的心中一个激灵,立刻问道:“他怎么了?”
杜旌旗继续说道:“作为西南地区的大管家,聂凯旋在当地也算有权有势了吧?那也没用,郭泰山仗着自己是南部地区的赤卫军总队长,要求聂凯旋将他老婆送到自己床上,否则就让他在西南混不下去……”
“什么?!”听到这样的话,我气得浑身发抖,又接着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啊!”杜旌旗摇摇头,“聂凯旋肯定不愿意,但又惹不起郭泰山,所以和老婆一起躲到藏区了……哦对了,聂凯旋的老婆叫霍念荷,是昔日‘藏王霍骁’的女儿。”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可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彭凯旋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显而易见,对方是赤卫军,还是总队长的身份,彭凯旋觉得跟我说了没用……
看我神色复杂,杜旌旗轻轻地叹着气:“随着第七局的落寞,西南地区的大管家,权势已经大不如前,霍念荷手里也没枪了,否则不能让郭泰山这么嚣张!”
当初项云霄和宋尘一起下手,击垮了国内一个又一个贵族,最后的结果就是让他们被郭泰山欺负……
并非埋怨项云霄和宋尘,我知道他们也是为了这片土地更好,可治标不治本啊,比如郭泰山这样的人,又由谁来遏制,谁又敢来遏制?
现代锦衣卫,岂是浪得虚名!
“吴总队长,哪怕不为私仇,哪怕为了正义……”
“去,必须去!”
不等杜旌旗说完,我便打断了他,面色严肃地道:“一起干郭泰山!”
这个家伙真是人神共愤,不收拾他简直天理难容!
赤卫军明明是一支作风优良的队伍,怎么会有这种老鼠屎进来啊!
“哎,这就对了嘛!”杜旌旗转身,指着不远处的一辆SUV,长长地呼了口气,“吴总队长,上车吧,说说我的计划!”
……
为了收拾郭泰山,杜旌旗确实做了不少准备。
他一个月前就来到了深城,密切观察着郭泰山的一举一动,文华东方酒店也安排了自己的人——郭泰山是这里的VIP客户,常来这里开房睡觉,早就被杜旌旗盯上了。
文华东方酒店的停车场里,我和杜旌旗仍坐在SUV中。
“无论牛镇岳今天晚上走不走,郭泰山都不可能陪着他过夜的……咱们就在这里等着,郭泰山迟早会出来的!”杜旌旗指了指旁边的一辆迈巴赫,“那就是他的车,在这里守株待兔一定没问题的。”
“……”看着那辆豪华的迈巴赫,我忍不住说道:“赤卫军不是有规定,必须开国产的新能源吗?”
“嘿嘿,在这个地方,谁能管得了他?”杜旌旗哼了一声,“牛镇岳倒是管得了他……但牛镇岳一年能来几次?”
我无话可说了,只能搓了搓手,咬着牙道:“今天晚上狠狠地收拾他!”
“嗯,往死里揍,给他留一口气就行!”杜旌旗同样搓着手,道:“附近的监控,已经都被我关掉了,待会儿不用手下留情!”
“没问题!”我咧嘴道:“一口气也多了,最多留半口气!”
“滴滴答——”
正说着话,杜旌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宽敞的车厢里显得极为刺耳。
“喂?”杜旌旗立刻接了起来,片刻之后,面色严肃起来,“好,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杜旌旗立刻冲我说道:“吴总队长,准备一下,郭泰山马上过来了!”
“好!”我立刻抓起扶手盒里的黑色头套戴在脸上。
杜旌旗也是一模一样的操作。
头套就是电影里劫匪常用的那种,可以罩住整个脑袋,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衣服和鞋,我俩也早就换过了,手上也戴了专业的棉布手套,保证不会留下任何指纹或者毛发。
杜旌旗猫着腰下了车,我也跟了上去。
我俩躲在迈巴赫的车尾箱后,他手里攥着一个灰色的麻袋,眼睛直勾勾盯着电梯的方向。
这是文华东方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郭泰山一定会从那个位置过来。
“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穿着背心和大裤衩的郭泰山果然走了出来。
“你们已经开好包厢啦?好好好,我马上就到……”郭泰山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脸上露出淫笑,“没办法,前些日子确实挺忙的,有个王八蛋一直盯着我……对,现在都搞定了,没有后顾之忧了!行,最多半个小时,我就到会所了,多给我整几个十八岁的!”
郭泰山前些日子一直防着我,缩在别墅里面不肯出来,现在的他显然终于放了心,又要开始花天酒地的生活了。
说话间,郭泰山走到了迈巴赫的车前。
他将电话挂掉,刚准备拉开车门,杜旌旗已经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谁?!”郭泰山的反应极快,猛地转过头来,看到戴着头套的人,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吴华,有意思么,之前说了和解!你还搞这种东西,真不怕牛司主收拾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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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旌旗并不理他,抓起麻袋就往他的头上套去。
“少来这套!”郭泰山怒气冲冲,狠狠一拳朝杜旌旗砸了过去。
“呼呼”的风声响起,这一拳直冲杜旌旗的面门。
杜旌旗想把麻袋套在郭泰山头上显然没可能了,好在我从车尾箱的另外一端快速绕出,并悄悄来到郭泰山的身后。
郭泰山忙着对付杜旌旗,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砰——”
我重重一脚踹在郭泰山的背上,这家伙“哎呦”叫了一声,脚下闪了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前扑出。
趁着这个机会,杜旌旗终于将麻袋套在他的头上。
郭泰山目不视物,整个人慌里慌张,双手胡乱挥舞,拼命想把头上的麻袋取下来。
我则再接再厉,又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前面的杜旌旗也是一样,一拳又一拳砸在郭泰山的脸上。别看我们现在都是凝境后期,真正打起架来,和街上的小流氓也没有任何区别,无非就是速度更快、力气更大。
在我和杜旌旗合力的围攻下,郭泰山终于扛不住了,“咣当”一声栽倒在地。
我和杜旌旗轮番伸腿踹着郭泰山,这家伙身上套着麻袋,别说站起来了,整个行动都受到阻碍。
刚开始,郭泰山还拼命挣扎,手脚不断地乱摆着,口中也狂骂着:“吴华,你不是东西,等着牛司主收拾你吧……”
随着我和杜旌旗一脚又一脚地踹过去,“咣咣咣”的声音不断响起,郭泰山终于老实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隐隐的血迹从麻袋里渗出来。
不夸张地说,像是一条被套在麻袋里痛打的野狗。
确定郭泰山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杜旌旗立刻冲我招了招手,转身朝那辆SUV上奔去。
我又狠狠踢了郭泰山的肚子一脚,也上了SUV。
“嗡嗡嗡——”
杜旌旗开着车,载着我迅速出了停车场,接着又离开文华东方酒店的区域。
上了大路,杜旌旗左转右转,进入一条没有摄像头的小巷。
等从小巷的另一边出来时,我们俩已经换了一辆低调的面包车,脸上的头套早取掉了,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也换回来。
杜旌旗一边开车,一边把两边的车窗都放下来。
“呼呼呼——”
清冽的凉风倒灌进车内,杜旌旗操作着方向盘,同时将音乐开到最大,在劲爆的DJ声中朗声大笑:“爽啊,太爽了!”
“痛快,太痛快!”我一边跟着音乐舞动,一边开心地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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