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行驶了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某条小河边上——就是我和杜旌旗之前见面的那条河。
我们俩下了车,站在桥上,冲着河面,仍旧哈哈大笑,引得路人一阵阵侧目,就好似在看两个发癫的神经病。
“真是太痛快了,那家伙少说断十几根骨头!”杜旌旗背靠着桥上的护栏,河风将他的头发吹起,嘴角的笑简直比AK还难压。
很快,他伸手递过来一支烟,笑得比路边的野花还要灿烂:“吴总队长,跟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
“一样!咱俩这默契程度,像是合作了无数遍似的!”我将烟接过来,又摸出火机,“啪嗒”一声,给他点上,再给自己点上。
我俩站在桥边吞云吐雾,一边抽烟一边聊起了天。
“早就想揍他了,今天总算是如了愿!王八蛋东西,敢撩骚我老婆,必须让他付出代价!”杜旌旗长长地呼着气,大量青烟从他口中喷出,“吴总队长,感谢你愿意跟我合作……单靠我一个人,肯定弄不了他。”
“也谢谢你愿意找我合作!”我咧着嘴,“我也早就想揍他了,今天算是彻底出了气!”
“接下来不管他怎么闹,总之咱俩都别承认,反正没有任何证据!”杜旌旗耸耸肩,面色认真地说。
“那肯定的,我又不傻!”我“嘿嘿嘿”地笑着,往河里弹了弹烟灰,又无奈地摇着头道:“估计你是没啥事啊,我肯定要被拷问的!郭泰山挨打的时候,口口声声叫我的名字,显然已经认定就是我干的了!”
“那没办法,你要整这么大的阵仗,带了所有的大队长来深城……”杜旌旗笑着说道:“反正你别承认,他抓不住任何把柄。”
“明白!”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一支烟抽完了,杜旌旗丢在地上踩灭,接着伸出双臂冲我说道:“吴总队长,抱一下吧!跟你合作,真的非常开心!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总觉得咱俩非常投缘,以后一定能成为非常好的兄弟!”
“一起做过坏事,已经是非常好的兄弟了!有机会去沪城玩,我一定好好招待你!”我也笑着伸出双臂,和他拥抱在了一起。
我俩加了微信,留了手机号码,约定有机会一起喝酒。
杜旌旗开车离开之后,我便给邓坤打电话,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后,打了辆车赶过去和他们汇合。
本来计划在深城住一晚,现在报完了仇,也没必要待了,当即带着众人前往机场,乘坐私人飞机连夜赶回沪城。
抵达沪城,已经是凌晨时分,我让邓坤给大家安排住的地方,自己则返回静安区的别墅休息去了。
这一晚上睡得极其踏实,从来没有这么香甜过。
一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我懒洋洋地起了床,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按理来说不太应该,郭泰山已经把我告了才对,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么?
但我也无所谓,没有动静更好,当即便起了床,和往常一样跑步、练拳、修习暗劲,期间倒是接了一个电话,不过是黄杰打来的。
他挺开心地告诉我,说最近的行动都很顺利,龙组的势力基本已经扩散至整个东部地区了。
“能帮上你们的忙就好!”我笑呵呵地回应道。
“能再往上走一走吗?”电话里,黄杰的语气严肃起来:“比如做个司主之类的……”
“这个有点困难了吧?现在镇抚司有四大司主,个个坚不可摧,我取代谁?”我的眉头微微蹙起。
“确实困难!”黄杰想了想,说:“短时间内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你先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即便是做司主,也要至少化境才行。”
“好,我知道了。”我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我便继续盘腿坐在后院吐纳。
自从到了凝境后期,单靠自己吐纳的速度很慢,进步肯定也是有的,但如老龟爬坡,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凝境巅峰,怀里的化气丹迟迟派不上用场,我自己也着急。
赤瞳竹蛇那样的奇遇,不知道一辈子能有几次。
以我现在的身份,肯定也去不了福地。
最实际的还是福瓶,遥想当初,吸过不止一罐,算是我这种“平民”最有机会接触的宝贝了。
想到福瓶,不禁想到孟平。
曾几何时,那家伙就像我的百宝囊,通气丹和福瓶什么的,都从他那里“得到”过。这小子背靠何秘书,有源源不断的资源和扶持。
可惜他此刻在京城,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否则还能去他那里化个缘。
不知不觉,便到了黄昏时分,修习了一天暗劲的我,浑身上下都很疲累,正准备回房间洗个澡,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来。
摸出来一看屏幕,是侯惊弦打来的。
“侯司主!”我立刻接起来。
“在哪?”侯惊弦的声音略微有些阴沉。
“沪城啊!”
“你昨天不是在深城么,什么时候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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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我假装无奈道:“侯司主,不瞒你说,我想偷袭郭泰山来着……结果牛司主也在现场,在他的安排下,我们俩和解了。”
“具体什么时候回去的?几时几分起飞,几时几分落地,告诉我详细时间!”侯惊弦再次问道。
“详细时间真不记得,谁注意那玩意儿啊!我们坐的私人飞机,大概晚上十一点多起飞,凌晨一两点到的吧……”这玩意儿没法造假,机场那边肯定有详细的起落时间,我只能假装疑惑地问:“侯司主,发生什么事了?”
“……”侯惊弦沉默一阵,说道:“出事了,你来京城镇抚司一趟。”
“侯司主,什么事?”我明知故问。
“……你先来吧!”侯惊弦叹了口气。
“哦,好!”我便挂了电话。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一点都没当回事,当即联系当地富商,安排完私人飞机后,我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杜旌旗打电话。
他很快接起来,问我什么情况。
我便讲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说我准备去京城啦,镇抚司里走一趟。
杜旌旗乐呵呵说:“去呗,反正没有任何证据,到时候你就咬死了不认……谁都拿你没有办法!”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行了,你在家享清福吧,我肯定不会把你供出来的!”说毕,我便挂了电话,出门前往机场。
到了机场,便坐飞机,两个多小时后抵达京城。
一番兜兜转转,到镇抚司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刚迈进院门,就听“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牛镇岳像是一头发狂的老虎,面色狰狞、骂骂咧咧地朝我奔过来。
“我他妈杀了你!”牛镇岳嘶吼着,两只拳头紧紧握起,浑身上下更是杀气腾腾。
我本能地往后退去,心想不至于吧,能到杀人的程度?
“老牛,你冷静下!”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正是侯惊弦,他一把抱住牛镇岳的肩膀,“不一定是他干的,让我问问!”
“除了他,还有谁?!”牛镇岳还是疯狂地大吼着,“你让开,我杀了他!”
“老马!老熊!帮我拦住他啊!”侯惊弦仍死死抱着牛镇岳,同时冲着旁边嘶吼一声。
“噔噔噔——”
旁边又窜出两个人来,一个骨瘦如柴,一个体壮如山,正是马逐风和熊铁山。
他俩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一边一个架着牛镇岳的肩膀,同时口中不断地劝阻着:“老牛,你先别急,等老侯问一问!”
“还问什么?!就是他干的!”牛镇岳不停地挣扎着,整张脸都涨红了,整个人极其激动,“放开我,让我杀了他!”
我心里想,郭泰山不就挨了顿打,你至于吗?
难不成他是你私生子?
看年龄也不像啊!
趁着这个机会,侯惊弦一把将我拽进院中,又抓住我的后脖领子,将我提溜进了一间厢房。
“砰——”
侯惊弦将身后的门关上,也将牛镇岳的嘶吼声隔绝在外。
“侯司主,到底怎么回事?”我假装疑惑地问。
侯惊弦双目如刀,眼睛盯着我,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一字一句地说:“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的演技爆棚,莫名其妙地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牛司主为什么要杀我?昨天晚上还聊得好好的,说改天一起喝酒,怎么今天就喊打喊杀的?”
“……”侯惊弦沉默一阵,说道:“吴总队长,接下来我问你的每一句话……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你是我的手下,我一定会帮你的!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好!”我面色凝重地点头,心里却想快拉倒吧,就是阎王老子亲自审问,也休想从我口中套出任何一句有用的信息来。
“坐。”侯惊弦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侯惊弦来到我的身前,微微弯下身来,盯着我的眼睛,居高临下地问:“郭泰山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屋子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一双眼睛:“什……什么?”
“郭泰山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侯惊弦加快了语速:“吴华,你必须告诉我事实的真相,我才知道应该怎么帮你!”
“……郭泰山死了?!”我吃惊地瞪大双眼:“怎么死的?!”
我和杜旌旗都是凝境后期的内家手,下手极有分寸,说给郭泰山留一口气,就绝对不会要他的命,怎么会死了呢?!
“是的,死了!”侯惊弦沉沉地道:“先是被人往头上套了麻袋暴打一顿,接着又在他的后心狠狠捅了一刀……就是这一刀,丧了命!”
“!!!”我的心中当然极为震撼。
有人往郭泰山后心捅了刀?
谁干的?
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怀疑是杜旌旗,这家伙在我走了以后,又返回去给郭泰山捅了刀!
如果真是他干的,那我肯定不能背锅,必须将他给供出来——我可以承担打人的罪过,绝不能承担杀人的罪过!
所以我立刻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有具体时间么?有现场监控么?”
“……如果有现场监控,我就不会在这里问你的话了!”侯惊弦长长地呼了口气,“根据法医推算,暴打时间是昨天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死亡时间则是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如此一来,我便能确定郭泰山不是杜旌旗杀的了。
因为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杜旌旗和我在河边聊天,根本没有时间杀人!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因为他可以一边和我在河边聊天,一边派自己的手下过去做这件事!
既然不确定是不是他,我也不会贸然供出他来,当即故作震惊地说:“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昨天晚上从郭泰山的房间出来,我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在街上逛了逛,接着就带兄弟们回了沪城!”
“根据酒店的监控显示,你八点半离开郭泰山的房间,再根据机场的飞行时刻表,你十一点半带着一群兄弟登机……”侯惊弦顿了顿,继续说道:“吴华,你拥有完美的作案时间。”
“不是我!”我立刻道:“我没杀郭泰山!”
“八点半到十一点半这段时间,你在哪里,有监控么,有目击证人么?”侯惊弦沉沉地说:“吴华,说实话吧,牛镇岳早就调查过你的行动轨迹了,你八点半从文华东方酒店出去以后,沿着皇岗路持续前行,那个时候街上还有监控……但走着走着,到了一个城中村的附近,那边没有摄像头,也彻底失去了你的行踪!”
杜旌旗既然要做这件事情,自然是避开了所有监控的。
从在小河边的桥上和我见面开始,到后来拉着我上了他的车,之后的行动没有被任何摄像头拍到。
既然没有证据,那我肯定咬死了不认!
“我就是在附近的城中村逛了逛,后来心情好一些了,就打车跟我的兄弟们汇合了……”坐在坚硬冰冷的椅子上,我语气认真地说:“侯司主,就算我要报复,最多也就是打郭泰山一顿,完全没必要杀了他……我俩没有那么深的仇恨,真的不是我干的啊!”
“你确定?”侯惊弦仍旧盯着我的眼睛,“吴华,我想帮你,但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真的不是我!”我摇着头:“我没有杀过人!”
侯惊弦沉默半晌,轻轻地叹着气说:“是不是你,其实已经无所谓了……牛镇岳现在认定了就是你,还说一定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厢房的门赫然被人撞开,牛镇岳面色狰狞,手持一柄裂山锤,“哇哇大叫”地冲进来。
“王八蛋,我要你的命!”牛镇岳嘶吼着,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来到我的身前,狠狠一锤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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