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替换2.4(1 / 1)

“别的皮子?”老约翰冷笑,朝大礁使了个眼色。

大礁立刻从货架上抱来那堆海蜥皮,放在桌上。老约翰拿起那两张旧皮,甩到黑鳍面前

“你自己摸摸,闻闻!这他娘的是新皮?还有,就算按五十张算,除去已出的三十张,加上我卖掉的这三张,库存应该是二十张。”

“可现在,连同这两张旧货,一共才二十张!总数差了整整三张!‘黑鳍’,你当我老糊涂了,好糊弄是不是?”

黑鳍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和强装的镇定。

他拿起那两张旧皮看了看,又看了看桌上清晰的账目和那张收据,知道抵赖不过了。

老约翰在码头是出了名的账目精,这次居然连陈年杂单都翻出来了,还发现了以旧充新。

“这……这可能是底下人搞错了,或者是路上……”黑鳍试图辩解。

“我不管是你搞错了还是底下人搞错了,还是海蜥自己爬丢了三张!”

老约翰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提高!“总共差我五张好皮!要么,你现在按市价把钱赔给我,剩下的皮子你也别想提走,就当抵债!”

“要么,咱们去找码头巡防队,让他们评评理,看你这以次充好、短斤少两的买卖还做不做得下去!”

大礁和阿豚适时地往前站了一步,壮实的身躯像两座塔。

狐半棠则安静地站在老约翰侧后方,手里拿着账本,眼神平静地看着黑鳍。

黑鳍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找巡防队?那他以后在码头就别想混了。

赔钱?又肉疼。他看了看面色铁青的老约翰,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大礁阿豚,知道今天不拿出个交代是过不去了。

他咬了咬牙,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约翰,别动气,别动气嘛!误会,都是误会!可能真是我那边出了岔子。”

“这样,差您的五张皮子,我按价赔钱!赔钱!剩下的皮子……您看,能不能还是让我提走?价钱……价钱好商量!”

“赔钱?按现在市价,一张海蜥皮什么价你清楚!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老约翰寸步不让:“剩下的皮子?就这掺了旧的二十张?你还想原价提走?做梦!扣掉那两张旧货抵掉一部分赔款,剩下的十八张,按七折算!爱要不要!”

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以黑鳍按市价赔偿五张皮子的钱,并以七折价格提走剩下的十八海蜥皮告终。

黑鳍灰头土脸地数出角子和小钱,拿着皮子,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仓库。

仓库里安静下来。老约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坐回椅子上,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点了点黑鳍赔来的钱,又看了看桌上那两张被挑出来的旧皮。

“大礁,阿豚,把这俩破烂扔到废料堆去,看着碍眼。”他吩咐道,然后转向狐半棠,从赔款里数出三个角子,推到她面前

“拿着。这次要不是你,这亏就吃定了。这是你该得的。”

三个角子,相当于她好几天的工钱。狐半棠有些意外,摇摇头:“约翰先生,这是我分内的事。”

“让你拿着就拿着!”老约翰不由分说,“脑子清楚,眼睛也尖,这钱你挣得不亏心。以后更得仔细,这帮孙子,没一个老实的。”

狐半棠见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却有些暖意。这不仅是钱,更是对她能力的认可。

大礁和阿豚处理完旧皮回来,都朝狐半棠竖起大拇指。

“半棠妹子,厉害啊!那老滑头的脸都绿了!”大礁哈哈笑道。

“账算得明白,他没法赖。”阿豚也憨笑着点头。

风波平息,仓库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但经过这件事,老约翰对狐半棠似乎更倚重了些,一些原本他自己牢牢抓着的、与不太好打交道的供货人之间的简单对账,也开始让她接触。

大礁和阿豚对她则多了份佩服,干体力活时更加照顾。

几天后,狐半棠去王裁缝那里取回了新做好的衣裳。

深蓝色的细棉布,裁剪合身,式样简单利落,没有任何多余装饰,但针脚细密,穿着很舒服。

这比她原来那身粗布衣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她第一次穿着新衣服去上工时,老约翰瞥了一眼,没说什么,但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大礁则直接夸道:“嘿!半棠妹子这身精神!像个正经管账的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稳而充实。

码头迎来了新的船队,运来了北方的毛皮和谷物;又送走了装满陶器和本地特产的货船。仓库里的货物如潮水般进进出出,狐半棠的账本越记越厚,对灰岩城码头商业的脉络也渐渐清晰起来。

她和“海员之家”聚会认识的那些人,偶尔也会在码头遇见,彼此点头打个招呼,或者简短聊几句。

慧姐有时会告诉她哪家铺子进了便宜的日用品,小陈则会分享些商会里听来的、可能影响货物价格的远方消息。

这些零碎的信息,像一块块小拼图,帮她更好地理解着周围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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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婶的小院依旧安宁。狐半棠渐渐习惯了这种规律的生活

清晨在鸡鸣中醒来,傍晚带着一身淡淡的灰尘和墨水味归来。她会帮吴婶打水,吴婶则时常留一碗热汤给她。

她们之间话依然不多,但有一种默契的温情。

又是一个寻常的傍晚,收工后,狐半棠没有直接回小院。她去了老海的杂货铺,用今天刚结的工钱,买了一小罐蜂蜜和两条干净的毛巾。

蜂蜜可以兑水喝,也对嗓子好;毛巾则是必需品。

抱着东西往回走时,夕阳正缓缓沉入远方的海平面,将天空和大海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

码头的轮廓在夕照中显得格外清晰,归航的船只拉长了影子。喧闹了一天的港口,此刻也透出一种疲惫而满足的宁静。

狐半棠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这景象,然后,她转身,朝着青石窄巷,朝着那个亮起温暖灯光的小院,稳步走去。

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码头依旧会繁忙,仓库里依旧会有新的货物和账目等着她。

而她,也将继续沿着这条已经走熟了的、踏实而平凡的路,一步步走下去。

生活就是这样,在无数个相似的日常里,悄然累积着变化与成长,平淡,却自有其坚韧的力量。

日子像灰岩城外永不停歇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看似重复,却又带着微妙的不同。

狐半棠穿着那身深蓝色的新棉布衣服,走在去仓库的路上,已经能感受到初夏清晨阳光里日渐增强的热度。

空气里咸腥依旧,但也多了些路旁野花和新鲜蔬果摊子散发出的、属于陆地的清新气息。

仓库门口,老约翰正和一个面生的矮胖商人说话,两人声音不高,但表情都很认真。

狐半棠走近时,只听到那商人最后几句:“……那就说定了,约翰老板。”

“这批‘凉石’质量一定要好,不能掺次品,主家那边催得急,价钱好商量。”

老约翰点着头:“放心吧,李掌柜,我老约翰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货到了你先验,满意了再搬。”

那李掌柜又客套两句,匆匆走了。老约翰转过身,看到狐半棠,招手让她过来。

“丫头,记一下。过几天,大概三五日吧,会有一批‘凉石’到货。”

“这玩意儿不算很值钱,但最近天热,一些大户和讲究点的店铺用来镇屋子、镇地窖,销路不错。”

“货到了,你重点盯着点,成色、大小要分拣清楚,按等级记账。”

“刚才那个是‘鸿泰杂货’的李掌柜,算是老主顾,但人有点抠搜,验货时肯定会挑三拣四,你心里有数就行。”

“凉石?”狐半棠没听过这东西。

“就是海边特定礁石区产的一种青灰色石头,质地细密,夏天摸上去总是凉沁沁的,所以叫凉石。”

“开采麻烦,运过来也费事,以前没人要,这两年不知怎么兴起来了。”老约翰解释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难分辨。”

狐半棠点点头,记在心里,仓库的活计就是这样,总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货物,需要不断学习。

上午她继续处理日常账务。临近中午时,慧姐忽然来了,手里还提着个小竹篮,上面盖着块干净的蓝布。

“半棠妹子!”慧姐在门口笑着招呼。

狐半棠有些意外,起身迎过去:“慧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她搬了张凳子给慧姐。

慧姐把竹篮放在狐半棠的小桌上,掀开蓝布,里面是几个黄澄澄、散发着甜香的烤饼。

“喏,我们铺子今天试新炉子,烤多了些,想着你在这儿可能还没吃午饭,就给你送两个过来,还热乎着呢。”

“这怎么好意思……”狐半棠忙说。

“客气啥,几个饼子而已。”慧姐爽朗地摆摆手,又压低声音说,“其实啊,也是有事想跟你打听打听。”

狐半棠请慧姐坐下,给她倒了碗水。“慧姐你说。”

慧姐喝了口水,说道:“是这样,我们‘老汤渔获’不是一直给城里几家大饭馆和富裕人家供新鲜海货嘛。”

“最近东城‘徐记酒楼’的采办透出风来,说他们东家想弄点稀罕的、平时不常见的海味,不拘价钱,但要品质绝对好,最好是深海来的。”

“我记得……上次聚会,‘信风号’的罗平不是说他们常跑南边深海线吗?你后来有没有再遇到过他?或者听老约翰这儿,有没有什么深海稀罕货的消息?”

狐半棠明白了。

慧姐这是想找门路,抓住“徐记酒楼”这个大主顾的需求。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罗平二副后来我没再见过,老约翰这边……最近到的都是寻常货物,香料、染料、皮革、杂货,没听说有特别稀罕的深海海货。”

她顿了顿:“不过,我可以帮你留意着,码头消息传得快,要真有稀罕东西靠岸,应该能听到风声。”

慧姐脸上露出些许失望,但很快又笑起来:“那也行,麻烦你帮我留意着点。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信风号’,别的深海渔船或者南边来的商船也行。”

“这事儿要是能成,我们东家肯定有重谢,我也少不了请你吃顿好的!”她拍拍狐半棠的手,“饼子趁热吃,我先回去了,铺子里还忙。”

送走慧姐,狐半棠看着竹篮里金黄的烤饼,拿了一个慢慢吃着。

饼子外皮酥脆,里面柔软香甜,确实好吃。

她心里琢磨着慧姐的话,深海稀罕货……这提醒了她,码头这片看似混乱,实则隐藏着无数需求和机会。

自己整天埋在账本和仓库里,对外面流通的货物信息,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下午,她一边抄录账目,一边开始有意识地留意起老约翰和其他来仓库的人交谈中提到的货物信息,尤其是关于海产和远方来货的。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那批“凉石”果然到了,是用粗麻袋装着,由一辆驴车拉来的。

卸货的是两个皮肤黝黑、手脚粗大的汉子,一看就是常年在礁石上干活的人。

老约翰让狐半棠跟着点数验货,打开麻袋,里面确实是一种青灰色的石头,大小不一,形状也不规则,但表面光滑,触手果然有一种独特的、沁入皮肤的凉意,在这渐热的天气里感觉非常舒服。

“都是好石头,刚从‘黑嘴崖’那边捞上来的,一点没掺假。”一个卸货的汉子用毛巾擦着汗说。

狐半棠按照老约翰之前的吩咐,开始分拣,她发现这些石头虽然都叫凉石,但成色确有差别。

有些颜色纯正青灰,质地均匀细腻,凉感也更强更持久;有些则颜色发白或带有杂色斑点,质地略显粗糙,凉感也弱些。

她将石头大致分成上、中、下三个等级,分别堆放计数。

老约翰也过来看了看,对她的分拣方法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点验完毕,数目与货单相符。老约翰签了收据,付了部分货款,约定尾款等李掌柜来提货时结清。

凉石搬进仓库专门清理出的一个角落堆放好。

万界神豪:咸鱼倒卖记三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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