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你做什么?”陈非哈哈的笑着,像是在听一个笑话。
“属下办事不利,皎狡与那祝可心……并未行房。”蓝红道。
“嗯……你只有这一点罪过吗?”陈非眯右眼眼,竖起食指放在左眼旁边,“让我好好想想,你……”
说着,陈非的食指,一下指向了蓝红,又收回了食指,打了一个响指,微笑道“自己说?”
“属下……属下办事不利,多次坏了主子好事。属下罪该万死!”说着,蓝红磕了一个响头。
“嗯……但是你可以将功补过,毕竟你娘都因此丧了命,总不能还罚你是不是?”陈非“嗯”的这一声,叫听着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你瞧,这是什么?”
后头的人上了一道小菜,蓝红并未看见,只道“是道菜。”
“嗯……麻辣猪舌,等你吃了这道轻功菜,不仅你会升为我的亲卫,你仅剩的两个弟弟,也会锦衣加身,荣华富贵。”
猪舌……
蓝红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手中的雄狮剑也被攥在手中,想起今日掉落的那一只,只觉得胃中不断翻涌,便要呕死过去。
“主子,属下定当誓死效忠……”
“你觉得我还信吗?”陈非将酒杯扔了下去,“你的弟弟,还在我的手里,要么吃了它,他们锦衣加身,荣华富贵,你……做我的亲卫,一生效忠于我……你瞧瞧你拿剑的模样,那剑,还是你害惨了的皎狡的知己之物,啧啧啧……你看看你……”
蓝红瘫坐在地上,看着婢女又送上来的菜,想着自己还在狱中不知生死的弟弟,终于,哆哆嗦嗦的拿起筷子,一口吞下。
“哈哈哈哈哈!”陈非突然爆笑起来,看这里蓝红一直咳嗽干呕的模样,“哈哈哈哈!兰欢你看他,一点辣都吃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兰欢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敢笑。
“笑啊!给本宫笑啊!”陈非将酒壶扔出去,正正砸在兰欢的头上。
鲜血殷过了兰欢的眼睛,兰欢终于扯着嘴角,道“的确,蓝红吃不了辣,之前一起吃饭,他便如此,哈哈哈哈,当真可笑。”
当真可笑。
当真可笑!
蓝红心里也这样想着。
当真可笑!
“将蓝靛跟蓝紫接出来……哦对了,穿上我给特意给他们买的那两身。”陈非指了指兰欢,道。
“属下遵命。”兰欢答完,看了一眼蓝红,抿着嘴,走了。
“属下可以见见弟弟们吗?”蓝红吐完了,强忍着问道。
“见,自然能见,等本宫做了这天下的皇,自然还是要让你跟家人团聚的。”
听了陈非的话,蓝红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陈非,一脸的绝望。
“你这么看着本宫做什么?”陈非歪着头,一脸无辜的模样,“本宫做了皇,你的确可以见到他们了。”
蓝红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要昏迷过去,却仍旧强撑着,道“多谢主子好意,属下惶恐。”
“你能惶恐,就不错,以后都多想想他们,你就剩这两个亲人了。”陈非说罢,摆了摆手,“本宫乏了,你?回去吧。”
“属下……”蓝红还想说自己想见见他们,哪怕远远一面,只是陈非闭上了眼,根本不再理他,“遵命。”
蓝红看着兰欢经过,愣住了。
兰欢冲他点了点头,身后两个人也抬头看了看他,两个人一脸激动,却并未说话,想必是得了兰欢额的吩咐。
蓝红看着三个人的背影,心里对兰欢,也充满了感激。
感激过后,他又觉得,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想看看自己的弟弟们却要别人来施舍,也算是凄凉。
“多谢。”蓝红看着兰欢,道。
“什么?”兰欢佯做不知。
“多谢兰欢大人绕远过来。”
兰欢摇了摇头,道“你?你不配同我平起平坐,也不配跟我说谢谢,我也从未帮过你。”
“是。”蓝红点了点头,道。
而这边,刘岸黎正跟祝九乔装打扮,出现在这家卖布匹的小作坊里。
“店家,您这有什么好布吗?”刘岸黎低着声音,的确同男子没什么两样。
“小哥想要什么布?老夫这里许多种。”
“夜秦的襄布有没有,听说那些布料子结实。”刘岸黎道。
店家摇了摇头,一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模样,道“最近都不上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襄西已经不产布给我们了,城西的刘老板家,从襄西进的砖头的生意也不做了。”
“哦……”刘岸黎心想,可不不做了,你们的藩王,把襄西弄得一塌糊涂,连活人都没有了,还有布?
“既然如此,那我随便看看。”刘岸黎说罢,便开始看这间小作坊。
祝九则是一直跟店老板聊天,一边时不时看着刘岸黎。
在墙的西侧,果然能清晰的看见墙壁上的裂痕,像是不小心裂开的,仔细一看,却能发现,正好是一个门的形状,虽然不太规整,却也能过人。
祝九发现刘岸黎找到了机关,立刻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
此刻老板也发现了刘岸黎似乎并非冲着自己家的布来,立刻严肃了下来,道“公子想要买什么布?实在找不到的话,还是老夫来找吧。”
刘岸黎蹙眉,道“怎么?老板的布不能让人随意看吗?就这个了,三匹,送到公主宅。”
刘岸黎指着西墙的一样蓝色的布,道,
“公子出手大方,老夫定然马上给你们送到。”老板笑眯眯的说完,看着刘岸黎他们离开,立刻冷下了脸。
“公主宅?”老板看着旁边的小厮,问道。
“公主宅没见过这两个人,似乎是客人,需不需要……”小厮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不必,不论他们是否动作,只要进了公主宅,便也动不得了。”老板摇了摇头,“下次不必让他们再来了……先关店三日吧。”
小厮点了点头。
“打草惊蛇了。”刘岸黎蹙眉道。
祝九生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是否是属下做错了事……”
“与你无关,不过也好,他越是警惕,越是有破绽。”刘岸黎摇摇头,“回去吧。”
“好的。”
两人进了公主宅,却看府里说不出的压抑,便问了一个婢女,道“府里出事了吗?”
“小吉掉了井里自尽了,统领大人叫我们将她裹了送出去。”小婢女说着,还一边颤抖着,面上是格外惊恐的模样。
刘岸黎点了点头,“去,看看皎狡有没有事。”
“娘娘呢?”祝九问道。
“肯定是出事了,本宫去看看白术那里。”刘岸黎说罢。立刻摘了胡子往里跑。
“小鞠姑娘,带我去找你们统领大人。”刘岸黎看见小鞠,才终于找到了白术人在何处。
“统领大人说,等娘娘回来,带您去见他。”小鞠答道,整个人也没了往日活泼肆意的模样。
“到底出了什么事?”刘岸黎越发慌乱,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一只兔子砰砰乱撞一般。
“统领大人说了,奴婢不敢多嘴,见了统领大人,娘娘便都知道了。”小鞠步伐紧张,刘岸黎也紧随其后。
七拐八拐的半刻钟,刘岸黎才推开了门,看见白术抱着睡熟的祝可心,一脸的温柔模样
“怎么回事?她……受伤了?”刘岸黎看着祝可心此刻还在睡觉,觉得不可能如此简单。
“娘娘,如果是受伤,我此刻盼着她醒来,可是我现在,宁愿她再睡一会儿,再多睡一会儿,最好一直别醒来,等我想好了措辞,再叫醒她。”白术话说的悲怆,刘岸黎听着也觉得格外堵心。
“究竟怎么了?”刘岸黎问道。
“合欢散,娘娘听说过吗?”白术问了话,却又不等刘岸黎回答,自顾自的解释起来,“我以前听都没听过,今天才知道是什么东西,合欢合欢,有人将可心和那个人,放在一个房间里合欢……”
“合欢散?”刘岸黎立刻走上前,想要看看祝可心现在的模样,却被白术将其裹得严严实实,不给看一分一毫。
“我以为,娘娘就是我最大的情敌,可心喜欢娘娘当年风姿,说还去将军府求亲,不知为何你没答应,后来才明白,女子如何娶女子呢,我以为,我防着别让娘娘跟她说话,心里醋的不行,可我今日看见那样的场景,心里却想,若是当初,娘娘的确是男子,答应了祝家娶亲,或许就不会看见今日的场景了。”
刘岸黎听着他的只言片语,终于算是全部都听明白了。
“皎狡!我杀了他!”刘岸黎转头欲走。
“娘娘不必,他没有动公主,只是我心里,怕是过不去这个坎了。”
没有动。
白术现如今,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罢了。
“我会杀了他!”刘岸黎继续道。
白术哭着,“求求娘娘,别动他,您一动他,我就会想起这件事,好歹现在,安安静静的也算是最好的结局。”
刘岸黎看着白术的模样,只觉得今日自己不该出去,不该探查什么小作坊,心里越想越后悔,“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