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走上主席台时，全场安静了一瞬。他今天穿了身深灰色西装，白衬衫，没打领带，左眼下的星痣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不像个正处在舆论风暴中心的人。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今天到场。”张煜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关于近日网络上关于我和《书香世家》剧组的种种传闻，我今天在这里做一个正式的、全面的澄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陈琛垂着眼，曾丽微笑，王总冷笑，高媛媛紧张地绞着手指，赵莉颖则用力点头，像是在给他打气。
“首先，关于财务问题。”张煜拿起一份文件，“这是剧组从筹备到现在的全部财务明细，已经经过第三方审计公司审核。每一笔支出都有票据，每一个签名都有据可查。网络上流传的那些所谓‘证据’，经过专业鉴定，是拙劣的伪造品——签名是拓印的，印章是PS的，甚至连票据的格式都不对。”
大屏幕上出现了对比图。真假单据放在一起，差异一目了然。台下响起一阵骚动，记者们疯狂拍照。
“我们已经报警，并委托律师对这些造谣者提起诉讼。”张煜继续说，“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结果。”
王总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没想到张煜准备得这么充分。
“其次，关于我和剧组女演员的关系。”张煜的语气依然平静，“我是导演，和演员沟通、指导表演是我的工作。如果因为工作需要而产生的正常交流，都被解读为‘暧昧’、‘绯闻’，那这个圈子就没有人敢认真工作了。”
他看向陈琛：“陈琛小姐是我的同学，也是我最欣赏的女演员之一。我们合作过，私底下也是朋友。但朋友不等于恋人，这个道理我想大家都懂。”
陈琛抬起头，与他对视。她的眼神很复杂，有失望，有疲惫，也有一丝...理解。她知道，张煜在保护她，在用这种方式把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至于其他女演员——”张煜的目光扫过曾丽、白兵、杨蜜、高媛媛，“她们都是优秀的演员，我们是因为工作而相识。如果非要把工作关系扭曲成男女关系，那是对她们专业性的侮辱，也是对我的不尊重。”
他说得很严肃。台下安静了几秒。
“最后，关于《书香世家》这部电影。”张煜的语气柔和了一些，“这是一部关于民国女性命运的作品，我们整个剧组几百人，为之奋斗了三个月。有人试图用卑劣的手段毁掉这部作品，毁掉所有人的心血。但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那些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你毁不掉。”
全场寂静。然后，掌声响起。先是零星的，然后汇成一片。赵莉颖鼓掌鼓得最用力，眼眶都红了；高媛媛也在鼓掌，眼神里满是崇拜；就连陈琛，也轻轻拍了几下手。
提问环节开始。记者们的问题依然尖锐，但张煜应对自如。
“张导，有人说您之所以有这么多女演员支持，是因为您给了她们角色，这是一种交易吗？”
“我给角色，是因为她们合适，不是因为别的。”张煜回答，“如果按你的逻辑，那所有导演选角都是在交易了？那电影艺术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张导，陈琛小姐今天几乎没说话，是因为你们真的分手了吗？”
张煜看向陈琛。陈琛深吸一口气，拿起面前的话筒：“我和张导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何来分手？我们只是朋友，是合作伙伴。请大家多关注我们的作品，而不是这些捕风捉影的八卦。”
她说得很平静，但张煜能看见她握着话筒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她在为他撒谎，为了大局，她再一次选择了妥协。
“张导，王总今天也到场了，您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一个记者突然问。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王总。王总脸上挂着笑，但那笑容很僵硬。
张煜看着他，几秒钟后，突然笑了：“我想对王总说——谢谢。谢谢您让我知道，这个圈子里有多少明枪暗箭；谢谢您让我成长，让我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也谢谢您，让我更坚定了要拍出好电影的决心。”
他说得很诚恳，诚恳到让人听不出是讽刺还是真心。王总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发布会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结束时，记者们围上来还想提问，但被工作人员拦住了。张煜走下主席台，经过王总身边时，停下脚步。
“王总，游戏才刚开始。”他轻声说，只有两人能听见，“您出招了，现在该我了。”
王总盯着他：“年轻人，别太嚣张。”
“我不是嚣张。”张煜微笑，“我只是...不喜欢输。”
他说完，转身离开。陈琛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宴会厅。走廊里没人，陈琛突然开口：“张煜。”
张煜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陈琛咬了下嘴唇，“有多少是真的？”
“关于财务的，全是真的。”张煜说，“关于我们关系的...半真半假。”
“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
“我欣赏你是真的，你是优秀演员是真的。”张煜看着她，“但我们不只是朋友，这也是真的。”
陈琛眼圈红了：“张煜，你真的很残忍。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们只是朋友，现在又告诉我不是。”
“对不起。”张煜低声说，“但我必须这么做。陈琛，现在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我不能把你卷进更深的漩涡。离我远一点，对你更安全。”
“所以你又是在保护我？”陈琛苦笑，“张煜，你总是这样。一边伤害我，一边说是在保护我。我该信你哪一句？”
“信你想信的。”张煜说，“陈琛，这部戏拍完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所有的真相，所有的苦衷，我都会告诉你。到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原谅我。”
他说得很认真。陈琛看着他，看了很久，最终轻轻点头：“好。我等你那个交代。”
她说完，转身离开。月白色旗袍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消失，像一场醒不来的梦。
